“他不是想逼咱們?nèi)趺缮絾??老子偏不去,”張百川的手指猛地向南一戳,點向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打鼓新場,”
“打鼓新場?”楊政委一愣,“那里是黔軍猶國才部的老窩,守備不弱,而且距離敵人幾個主力師都很近……”
“對,就打這里,”張百川眼神灼灼,“他現(xiàn)在肯定以為咱們死的死殘的殘,正忙著往烏蒙山趕羊,絕對想不到咱們敢回頭捅他心窩子,打鼓新場一響,周圍敵人必然震動回援,就能暫時緩解主力在扎西方向的壓力,至少……能攪亂他的部署,讓他摸不清咱們到底想干什么,”
這個計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瘋狂,都要冒險,這等于是在敵人重兵集團的眼皮底下,主動往刀尖上撞,所有人都被這膽大包天的想法震得說不出話。
張百川看著一張張驚疑不定、卻又被絕境逼出最后一絲兇性的面孔,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咱們獨立師,從湘江邊幾百人打到今天,靠的不是運氣,是敢往敵人想不到的地方捅刀子的膽子?!?/p>
“現(xiàn)在,主力遇困,敵人張好了口袋等著。咱們是繼續(xù)被攆著走,最后凍死餓死在烏蒙山里,還是回過頭,狠狠咬他一口,打出個動靜來,告訴敵人,紅軍還沒死絕,”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個人:“這一仗,不是為了繳獲,不是為了突圍,就是為了把水攪渾,為了告訴咱們的兄弟部隊,咱們還在,為了告訴敵人,想一口吞了紅軍,就得做好被崩掉滿嘴牙的準備,”
“有沒有種,跟老子再去玩把這最大的?”
短暫的死寂之后。
“干他娘的,”何萬山第一個紅著眼睛吼出來。
“拼了,”
“跟著師長,攪他個天翻地覆,”
絕境之中,這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瘋狂,再次點燃了最后的血性。
“好,”張百川猛地一揮手,“全體都有,轉(zhuǎn)向南,目標,打鼓新場,”
隊伍在這荒涼的山谷中,完成了一次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艱難轉(zhuǎn)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迎著凜冽的寒風(fēng),義無反顧地撲向那片看似絕境的戰(zhàn)場。
林風(fēng)背著電臺,踉蹌地跟在張百川身邊,一邊調(diào)整著頻率,一邊突然低聲說:“師長……剛才……又捕捉到一個很弱的信號……加密方式很老……像是……咱們自己內(nèi)部的……但呼號很陌生……內(nèi)容斷斷續(xù)續(xù)……只聽到……‘……轉(zhuǎn)移…………遵義……’”
遵義?
張百川腳步猛地一頓。
又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