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一個臨時清理出來的打谷場上,晉西北軍區(qū)營以上干部們整齊列隊,雖然很多人身上帶傷,但眼神充滿了勝利后的自豪和對未來的期待。
關政委站在一個簡易的木臺上,目光掃過臺下這些從血火中拼殺出來的骨干,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同志們,首先我代表軍區(qū)黨委,祝賀你們,祝賀你們在石嶺關,又一次打出了我們八路軍的威風,打出了中國軍人的骨氣,你們用鮮血和生命,捍衛(wèi)了我們的根據(jù)地,保衛(wèi)了我們的鄉(xiāng)親,”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關政委話鋒一轉:“但是,同志們,我們現(xiàn)在可以放松了嗎?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嗎?”臺下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凝神聽著。
“不能,遠遠不能,”關政委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日本鬼子還占著我們的東北和華北,香月清司還在太原城里想著怎么消滅我們,我們剛剛打掉了他兩根手指頭,他會善罷甘休嗎?他不會,他只會更瘋狂、更殘忍地撲過來,”
“我們現(xiàn)在兵多了,槍好了,但就能高枕無憂了嗎?想想我們犧牲的戰(zhàn)友,想想榆樹溝慘死的鄉(xiāng)親,我們的血海深仇,報了嗎?沒有,遠遠沒有,”
他的話語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司令員制定了下一步的作戰(zhàn)計劃,既要積極出擊,拖住敵人,又要抓緊休整,壯大自己。這就需要我們每一個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因為勝利而驕傲,不能因為疲勞而松懈,”
“各部隊主官回去后,要把這次會議精神傳達到每一個戰(zhàn)士,要告訴同志們,我們?yōu)槭裁匆蛘蹋坎皇菫榱松侔l(fā)財,是為了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是為了讓我們的父母兄弟,我們的子孫后代,再也不受欺侮,是為了對得起我們身上這身軍裝,對得起犧牲戰(zhàn)友的英靈,”
關政委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同志們,未來的斗爭,可能會更殘酷,更艱難,但我們是誰?我們是湘江邊、赤水河、雪山草地里都沒有垮掉的英雄部隊,日本鬼子有什么可怕的?他們就是紙老虎,只要我們團結一心,聽從指揮,敢打敢拼,就一定能戰(zhàn)勝一切敵人,”
“同志們,有沒有信心?”
“有,”臺下爆發(fā)出震天的吼聲。
“好,”關政委重重一揮手臂:“那就回去準備,按照司令員的部署,該休整的休整,該出擊的出擊,讓我們晉西北軍區(qū),成為插在華北鬼子心臟上的一把尖刀,讓他日夜不得安寧,”
動員大會極大地鼓舞了士氣,干部們返回部隊后,立刻進行了傳達。根據(jù)地內(nèi)部,一邊是部隊抓緊休整訓練,消化繳獲;另一邊,破襲鐵路、公路、電話線的戰(zhàn)斗此起彼伏,讓鬼子后勤線陷入持續(xù)的癱瘓。
然而十天后,一份從多方渠道匯總而來的情報,被同時送到了張百川和關政委的面前,看著情報上幾乎一致的內(nèi)容,兩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凝重。
情報顯示:原本在南線勢如破竹的鬼子主力,突然停止了所有攻勢,并開始了大規(guī)模、有組織的后撤,撤退速度很快,但井井有條,并非潰敗,更重要的是,其撤退方向,并非直接返回原駐防地,而是呈現(xiàn)出向太原周邊及正太鐵路沿線關鍵節(jié)點集結的態(tài)勢。
“停止進攻…全線后撤…向要點集結…”張百川盯著地圖上那些代表鬼子移動方向的箭頭,眉頭緊緊鎖在一起,“香月清司…他到底想干什么?”
關政委也深感不安:“這不對勁。就算我們在北邊打掉他兩個部隊,也不至于讓他放棄整個南線攻勢。這不像他的風格。”
張百川沉默良久,緩緩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警惕和一絲不確定:“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放棄到手的肥肉,收縮兵力,肯定在醞釀一個更大的陰謀。一個針對我們整個晉西北軍區(qū)的,更大規(guī)模的,更致命的行動。”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巨大壓迫感,籠罩了整個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