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參謀長立刻補充:“培訓地點就設在根據地腹地的趙家莊,那里相對安全。教員嘛,司令員,政委,咱們幾個都得上去講,各旅旅長、參謀長,有特長的團長,比如鐘偉的反沖鋒,丁勝的伏擊,都要上去分享經驗。就從這次戰(zhàn)斗的復盤開始,把每一個細節(jié)掰開了、揉碎了講,”
“對,”張百川一拳砸在掌心,“就這么辦,老蕭,你負責擬定培訓大綱和具體計劃。老羅,政治動員和學員選拔你來抓。通知各部隊,訓練班十天后開班,告訴那些旅長團長,別給老子叫苦,這次培訓,比打一場仗還重要,”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十天后,趙家莊一座被打掃出來的大祠堂里,河北軍區(qū)“淬火班”第一期正式開班。臺下坐著的,是幾十名從戰(zhàn)火中拼殺出來的旅、團、營級指揮員,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
張百川上了第一課。他沒有講高深的理論,就拿著那份標注得密密麻麻的作戰(zhàn)地圖,從最初如何定下“示弱誘敵、阻敵打援、奇兵合圍”的決心開始講起,講到如何選擇伏擊陣地,如何計算炮兵火力,如何組織騎兵穿插,甚至講到某個連長在撤退時多堅持了五分鐘對整個戰(zhàn)局的影響。
他講得細致,臺下聽得入神。講到關鍵處,他會停下來,點名讓參加過具體戰(zhàn)斗的指揮員站起來補充。
“鐘偉,你來說說,你們團在東面山頭阻擊時,是怎么判斷鬼子要投入預備隊的?”
“老孫,騎兵沖進去后,你是怎么判斷哪里是鬼子指揮節(jié)點的?”
“周旅長,你給大家講講,炮兵在不同階段,火力分配是怎么考慮的?”
課堂氣氛熱烈,有時甚至會為了一個戰(zhàn)術細節(jié)爭得面紅耳赤。
隨后的課程,羅政委講了戰(zhàn)時政治鼓動和黨組織作用;蕭參謀長系統(tǒng)講解了大規(guī)模兵團作戰(zhàn)的后勤保障與通信聯(lián)絡;各旅旅長、參謀長分別就步炮協(xié)同、陣地防御、夜間攻堅等專題進行了授課和經驗分享。晚上,學員們還要分組進行沙盤推演,反復演練各種戰(zhàn)術情況。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結業(yè)那天,張百川看著臺下這些指揮員,沉聲說道:“一個月前,你們是能打硬仗的猛將?,F(xiàn)在,我希望你們不光是猛將,更是智將,回去以后,要把在‘淬火班’學到的東西,帶到你們的部隊,教會你們的兵,咱們河北軍區(qū),要的不是一兩場勝仗,要的是一支真正拖不垮、打不爛,越戰(zhàn)越強的鐵血勁旅,”
學員們返回部隊后,一股精進戰(zhàn)術、研究戰(zhàn)法的熱潮在河北軍區(qū)各部隊迅速蔓延開來。基層的練兵場上,刺殺、射擊、土工作業(yè)的要求更加嚴格;連排級干部開始學著看地圖、組織小規(guī)模戰(zhàn)術協(xié)同;炮兵和步兵的合練更加頻繁……
就在根據地內部潛心修煉、消化戰(zhàn)果的時候,一份來自敵占區(qū)地下交通站的情報,被緊急送到了張百川的案頭。
張百川看完情報,眉頭緊緊皺起,立刻讓警衛(wèi)員去請羅政委和蕭參謀長。
“老羅,老蕭,你們看看這個?!彼亚閳筮f給兩人,“咱們這邊剛消停,岡村寧次在津浦路沿線,可是沒閑著啊?!?/p>
羅政委和蕭參謀長快速瀏覽著情報,臉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蕭參謀長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如果這情報屬實……那岡村寧次這步棋,可就有點出乎意料了。他這是想干什么?”
張百川走到地圖前,盯著津浦路沿線,目光銳利:“不管他想干什么,咱們‘淬火’完了,正需要一塊磨刀石。通知部隊,加強偵察,特別是津浦路方向。咱們的下一步,恐怕得往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