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聲急促地響起,剛剛還在打掃戰(zhàn)場的隊伍瞬間動了起來,雖然疲憊,但命令就是命令,沒人猶豫。
隊伍再次涌入湘西連綿的山嶺。這一次,沒有了佯攻的喧囂,只有沉默的疾行。戰(zhàn)士們咬著牙,跟著前面人的腳步,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追上那幫狗日的,不能讓他們禍害主力,
山路崎嶇,汗水浸透了破爛的軍裝。不斷有體力不支的戰(zhàn)士摔倒,又被戰(zhàn)友拉起來,攙扶著繼續(xù)前進。
“快,快,再快一點,”張百川的聲音已經(jīng)嘶啞,來回在隊伍中催促。他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著那支毒箭離主力更近一分。
一天一夜,幾乎不眠不休。隊伍的速度達到了極限。
第二天下午,何萬山派出的第一個騎兵通訊員終于狂奔而回,馬都快累癱了,人幾乎是滾下來的。
“師……師長……”通訊員上氣不接下氣,臉上全是驚恐,“何連長……讓……讓我報告……追上了……那支部隊……人不多,大概七八百……但……但裝備從沒見過……很多蒙著帆布的車……還有奇怪的罐子……他們……他們路過一個小山村,有民團放了幾槍攔路……他們……他們用了那種煙……黃色的煙……飄過去……民團幾十號人……全倒了……口吐白沫……沒一個能站起來……何連長說……像……像鬼一樣,”
通訊兵的話像冰水潑在全師指揮員頭上。雖然還是沒說“毒氣”二字,但那可怕的景象已經(jīng)足夠清晰,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原來“特種煙”、“窒息”是這個意思,
“他們現(xiàn)在到哪兒了?”張百川強迫自己冷靜,聲音發(fā)緊。
“就……就在前面三十里的隘口,那里地形險,他們車隊好像不好過,速度慢下來了,”
隘口,張百川腦子里立刻浮現(xiàn)出那處地形——一條狹窄的山谷,一側(cè)是陡崖,一側(cè)是深澗,確實是伏擊的好地方,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一旦那種煙……
他立刻攤開地圖,手指點著隘口:“不能讓他們過去,過了隘口,前面就是一馬平川,他們能直撲主力側(cè)翼,”
“可……可那煙怎么辦?”一個營長聲音發(fā)干地問。
張百川目光掃過眾人驚恐又堅定的臉,一拳砸在地圖上:“沒有怎么辦,必須堵住他們,老子就不信,那煙還能把山都熏透了,”
他迅速下達命令:“一營,搶占隘口左側(cè)高地,二營,右側(cè),把你們所有的手榴彈、機槍都給我架好,三營,跟著我,堵正面洞口,老徐,帶新編四營五營和所有迫擊炮,在后面山梁上布置第二道防線,萬一……萬一前面沒頂住,你們死也要給我拖時間,”
“記住,”他眼神兇狠,“開槍之前,都給老子找好掩體,找濕布捂住口鼻,看見黃煙,立刻閉氣,能躲就躲,咱們的目標不是全殲他們,是拖住,耗光他們的那種邪門東西,為主力反應(yīng)爭取時間,”
“是,”干部們轟然應(yīng)命,雖然心里發(fā)毛,但沒有一個人退縮。
獨立師迅速撲向隘口兩側(cè)的山嶺,利用復(fù)雜地形隱蔽起來。槍口,炮口,齊齊對準了下方那條唯一的通道。
山谷里寂靜下來,只有風(fēng)吹過樹林的嗚嗚聲,像是死神的低語。
等待。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終于,遠處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和雜亂的腳步聲。那支詭異的部隊出現(xiàn)了,幾輛蒙著帆布的卡車艱難地在山道上行駛,隊伍里的士兵穿著奇怪的防護服裝,戴著面具,抬著一些圓柱形的罐子。
他們進入了伏擊圈。
張百川深吸一口氣,舉起了駁殼槍。
所有戰(zhàn)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扣住了扳機,濕布捂在了臉上。
那致命的黃煙,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