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日軍華北方面軍前線指揮部氣氛壓抑,岡村寧次背對著滿屋的軍官,久久凝視著墻上那張作戰(zhàn)地圖。地圖上,代表日軍進攻勢頭的藍色箭頭,在白洋淀以西區(qū)域被截斷。
“諸君,”岡村寧次緩緩轉身:“誰能告訴我,此次‘五一大掃蕩’,我們動用了超過五萬精銳,配屬坦克、騎兵,為何會在短短數(shù)日內,敗得如此難堪?”
下面一片死寂沒人敢接話。
岡村寧次的目光掃過一張張或惶恐、或羞愧、或不服的臉,最終定格在負責情報的參謀身上:“佐藤參謀,你來說說,這個張百川,究竟是何許人?他在山西的作戰(zhàn)記錄,研究透了嗎?”
被點名的佐藤參謀一個激靈,連忙上前一步,硬著頭皮回答:“報告司令官閣下,張百川,自從進入山西以來,原八路軍120師副師長,后在晉西北、晉中獨自發(fā)展,其人用兵狡詐多變,極其擅長運動戰(zhàn)和伏擊戰(zhàn)。在山西,他多次以弱勝強,殲滅皇軍多個聯(lián)隊乃至旅團,但是,根據(jù)我們之前的研究判斷,他更擅長山地作戰(zhàn),對于平原地區(qū)的機動作戰(zhàn),應該……”
“應該什么?”岡村寧次打斷他,語氣帶著嘲諷:“應該不擅長?所以我們就放心大膽地把部隊撒進平原,等著被他像趕羊一樣分割包圍?佐藤君,你的研究,就是得出這樣一個讓我們損失一個旅團的結論嗎?”
佐藤參謀汗如雨下,深深低下頭去:“屬下失職,懇請閣下責罰,”
“責罰?”岡村寧次冷哼一聲,“責罰能讓我們損失的士兵復活嗎?能挽回皇軍的顏面嗎?”
他拿起一份戰(zhàn)報:“看看,看看他是怎么打的,示弱誘敵,側翼穿插,騎兵擾襲,集中兵力打一點……這些戰(zhàn)術并不新鮮,但為什么我們每次都像是第一次見識?為什么我們的反應總是慢他一拍?”
他將抄件摔在桌上,震得所有軍官心頭一顫:“不是他的戰(zhàn)術有多高明,是我們太愚蠢,太傲慢,”岡村寧次的聲音拔高:“我們總以為憑借精良的裝備和嚴格的訓練,就可以碾壓這些‘土八路’,但我們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指揮這些部隊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變得陰沉:“傳我的命令:第一,前線各部,轉入堅固防御,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再對張百川部控制區(qū)發(fā)動聯(lián)隊級以上規(guī)模的進攻。第二,所有聯(lián)隊長以上軍官,即日起,暫時卸任軍事指揮職務,集中到保定來?!?/p>
軍官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岡村寧次繼續(xù)道:“你們的任務就是研究,把張百川在山西所有的戰(zhàn)例,一仗一仗地給我擺出來,分析他的用兵習慣,他的思維模式,他的長處,更重要的是——找出他的弱點,我要你們每一個人,都成為研究張百川的‘專家’,”
他環(huán)視眾人,一字一頓地說:“在我們真正了解我們的對手之前,任何盲目的進攻,都是對帝國士兵生命的犯罪,都明白了嗎?”
“嗨依,”軍官們齊聲應道,不少人臉上露出了恍然和凝重的神色。
與此同時,河北軍區(qū)指揮部里氣氛則要輕松得多,但也透著大戰(zhàn)后的疲憊與審慎。
“老羅,老蕭,老呂,這是延安的表揚電文?!睆埌俅▽追蓦妶筮f給三人,臉上帶著笑,但眼神依舊清明:“咱們這一仗,算是打出名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