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三十多個衣衫襤褸卻眼神堅定的人站在那里,帶著簡單的武器和擔架。領頭的是個面色憔悴卻目光炯炯的中年人,一條胳膊還用繃帶吊著。
看到張百川他們過來,那中年人上前一步,艱難地敬了個禮:“報告首長,原紅六軍團后勤醫(yī)院警衛(wèi)排排長,周大河,帶領醫(yī)院留守人員及傷員共三十一人,向您報到,請求歸隊,”
他的身后,那些面黃肌瘦的戰(zhàn)士們也紛紛挺直了腰板。
張百川看著他們,目光掃過那幾個躺在擔架上、卻依然努力想坐起來的傷員,心里一陣發(fā)熱。這都是經歷過最殘酷考驗留下來的種子啊,
“歡迎,歡迎同志們歸隊,”張百川用力握住周大河的手,“你們來得太及時了,”
陳云峰和李錚也上前,關切地詢問著情況。
然而,就在張百川看著這些歷經磨難歸隊的同志,稍微緩解了干部短缺的焦慮時,林風又一次腳步匆匆地趕來,這次,他臉上帶著的不是凝重,而是一種極其古怪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司令員……政委……參謀長……”他聲音有些發(fā)飄,手里捏著一份電文,“剛……剛收到一份明碼通電……是從……是從南京發(fā)出的……”
“南京?”幾人都是一愣。蔣介石的老巢?
“通電內容……是……是懸賞……”林風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懸賞緝拿……司令員您……”
“懸賞我?”張百川嗤笑一聲,“我腦袋值多少大洋了?五千?一萬?”
林風搖搖頭,聲音干澀:“不是大洋……是……是官銜和勛章……”
他念出了電文內容:“……匪首張百川,屢剿不滅,實乃黨國心腹大患……特此懸賞:凡擊斃張百川者,無論官兵,即刻晉升陸軍中將,授予青天白日勛章,凡生擒張百川者,晉升陸軍上將,授予國光勛章,……”
木棚里瞬間死寂。
何萬山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老徐手里的本子掉在了地上。陳云峰和李錚也愣住了。
陸軍中將?上將?青天白日?國光?
老蔣這是下了多大的本錢?這懸賞,已經不是針對一個“匪首”了,這簡直是對待一個戰(zhàn)略級別的對手,
張百川自己也愣住了,半晌,他才緩緩吐出一句話,語氣復雜:
“呵……老蔣還真看得起我張百川。
木棚里那死寂足足憋了有十幾秒,才被何萬山一聲怪叫打破:“他娘的,陸軍上將?國光勛章?老蔣這龜孫是真急眼了,司令員,你這腦袋現(xiàn)在可比咱們全軍都值錢多了,”他說著,還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張百川的脖子,好像估摸著厚度。
老徐彎腰撿起本子,手有點抖,聲音發(fā)干:“這……這懸賞也太……匪夷所思了。這以后,司令員你可真成了眾矢之的了。”
陳云峰的目光異常嚴肅:“這不是簡單的懸賞,這是政治信號。蔣介石這是在告訴他的所有將領,甚至地方軍閥,消滅張百川和他的部隊,優(yōu)先級無限高。接下來的圍剿,只會更瘋狂,更不擇手段?!?/p>
參謀長李錚臉色冷峻,立刻想到了最實際的問題:“我們必須立刻加強司令部的警衛(wèi)力量,所有接近司令員的人員,必須經過最嚴格的審查,行軍路線、宿營地點保密級別提到最高,敵人現(xiàn)在為了這個懸賞,什么陰招都可能用出來,刺殺、投毒、策反……”
張百川自己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消化掉這離譜的消息。他扯了扯嘴角,非但沒怕,反而眼里冒出一種被極度重視后激起的兇悍光芒:“好啊,我的人頭這么值錢?那他蔣委員長可得準備好棺材本,想拿我換官當,看誰先弄死誰,”
他環(huán)視幾人:“都聽見了?老蔣怕了,他怕咱們了,所以才出這種餿主意,這說明咱們打對了,打疼他了,傳令下去,把老蔣這懸賞告示給我貼到各連隊去,讓每一個戰(zhàn)士都看看,他們的司令員,值一個上將,咱們獨立軍團,讓他睡不著覺,”
何萬山一聽,來勁了:“對,讓弟兄們都瞧瞧,跟著司令員,咱們就是讓老蔣尿褲子的隊伍,”
命令傳下去,果然,部隊非但沒有恐慌,反而群情激昂,士氣暴漲,戰(zhàn)士們圍著通告,興奮地議論著,與有榮焉,看向張百川的眼神更是充滿了狂熱和崇拜。司令員的腦袋這么值錢,說明咱們厲害啊,
但高層們心里的那根弦,卻繃得更緊了。
接下來的幾天,部隊繼續(xù)向南運動。果然,敵情陡然變得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