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拆了老祖宗的東西就是大局?”老先生氣得臉色發(fā)紅,“你們這是破壞文脈!是犯罪!”
唐棠見狀,眉頭微蹙,對陳默幾人低聲道:“抱歉,我過去看看。”她快步走到那群人中間,先扶住激動的老先生,溫聲道:“王爺爺,您別急,慢慢說?!比缓笏D向那位負責人,“李主任,這翰林坊不僅僅是石頭,它承載著幾代烏鎮(zhèn)人的記憶和情感,更是這片水鄉(xiāng)風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不能再向上級申請一下,看看有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案?比如原地保護,或者微調規(guī)劃?”
她的聲音依舊溫柔,但語氣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李主任顯然認識唐棠,語氣緩和了些,但依舊為難:“唐棠小姐,我們知道你是知名的青年畫家,為咱們鎮(zhèn)宣傳做了貢獻。但這事兒……規(guī)劃真的很難改啊。”
陳默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的靈覺卻感知到,在那座古老的“翰林坊”上,繚繞著一股微弱卻極其純凈、堅韌的文華之氣。這股氣息,與唐棠身上的“畫魂”靈韻隱隱共鳴。若牌坊被毀,這股文氣必將消散,對這片區(qū)域的“意境”將是一種不可逆的損傷。
他走上前,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將手掌輕輕按在冰涼的石牌坊柱子上。
地脈之力無聲無息地滲透進去。
一瞬間,他“看”到了這座牌坊數(shù)百年來的風雨歷程,看到了無數(shù)文人墨客在此駐足,看到了它所承載的榮耀與滄桑。那股文華之氣感受到他溫和而磅礴的地脈清光,如同迷路的孩子找到了親人,歡欣地纏繞上來。
陳默睜開眼,看向那位李主任,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說服力:“李主任,這座牌坊并非年久失修,它的根基比我們想象的都要穩(wěn)固。拆了它,或許能得到一片廣場,但烏鎮(zhèn)失去的,將是它獨一無二的‘風骨’。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p>
在他的地脈清光影響下,李主任和施工隊的人莫名地覺得,眼前這座石牌坊似乎真的散發(fā)出一種令人心安的古樸厚重之感,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歷史。那臺挖掘機也顯得格外扎眼。
李主任怔了怔,臉上的固執(zhí)消退了幾分,猶豫道:“可是規(guī)劃…”
“規(guī)劃可以因時因地制宜?!碧铺倪m時開口,她敏銳地感覺到陳默似乎做了什么,讓氣氛發(fā)生了變化,“李主任,給我……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起再想想辦法,爭取找到一個既能保留牌坊,又不影響整體規(guī)劃的方案,好嗎?”
看著眼前氣質不凡的唐棠,又看了看深不可測的陳默,以及他身后那兩位一看就不好惹的同伴,李主任的氣勢徹底弱了下去,他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再向上級反映一下。但時間不等人,你們盡快?!?/p>
說完,他揮揮手,帶著施工隊的人暫時離開了。
王老先生激動地握住唐棠和陳默的手:“謝謝,謝謝你們!小棠,還有這位小伙子!”
“王爺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碧铺陌矒嶂先恕?/p>
待老人離去后,唐棠才轉身,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著陳默,充滿了好奇與感激:“剛才……謝謝你。我感覺,你好像……做了一些什么?”
陳默看著她近在咫尺的清澈眼眸,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動再次浮現(xiàn)。他微微一笑:“只是讓它們看到了這座牌坊真正的價值。你的堅持,才是關鍵?!?/p>
雨后的陽光穿透云層,灑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也灑在相視而笑的兩人身上??諝庵袕浡?、墨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甜美的悸動。
許斌摸著腦袋,憨憨地對身旁的岑什蘭低語:“岑姑娘,陳大哥和那位唐姑娘站在一起,好像……挺好看的?”
岑什蘭瞥了一眼那仿佛定格畫面般的兩人,清冷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微微動了一下,沒有回答,但眼神也柔和了些許。
江南的故事,似乎才剛剛寫下第一個溫柔的注腳。陳默的游歷之路,也在此地,迎來了最觸動心弦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