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笑一進宿舍樓就聞到各種怪味,心說這居住環(huán)境蘇團團竟然沒抱怨過。到他們宿舍,雖然亂,但空氣中夾雜著肥皂、洗衣粉和各種護膚品的香味。蘇笑笑朝柜子看去,一個同學就解釋,“那些瓶瓶罐罐都是許小軍的。我們托了他的福。”
蘇笑笑就說:“在南方買這些東西便宜。就是背過來費點勁兒?!?/p>
當時周末,蘇笑笑尋思著再過一天倆孩子就回來了,就沒給他們準備吃的。團團的同學這么客氣,蘇笑笑才意識到應該買點吃的。所以周末蘇笑笑去街上買一包重油重糖的零食——這個年代大部分學生家沒什么錢,大學生長身體,航大課多,天天把那些東西當飯吃也不會橫向發(fā)展。
話說回來,火車上不安全,每次回去許小軍就用他的舊編織袋裝換洗衣物或者給父母同學帶的東西,身上不超過五十塊錢,其中十塊的貼身放,兜里只放幾毛錢零錢坐公交車。
可許小軍眼神清澈,衣服鞋子都不錯,一看就是有錢的肥羊,于是被認定編織袋是偽裝。
夜里三四點鐘,許小軍呼呼大睡,盯上他的人立刻行動,衣服鞋子編織袋,邊邊角角都沒放過,結(jié)果搜到五毛三分。
幾人不信看走眼,認為被耍了,可車上有乘警,他們只想要錢不想償命,不敢動許小軍,只能拿著錢罵罵咧咧走人。
早上醒來許小軍看到原本穿在腳上的襪子掉地上,往褲兜里一掏,果然錢沒了。許小軍習慣性撇撇嘴,打開編織袋發(fā)現(xiàn)給同學帶的烤鴨還在,忍不住罵蠢賊!
賊不是不惦記烤鴨,而是聽說有個同行吃了人家的東西死了。家屬認為是謀殺,醫(yī)院也認定是毒死的。公安查到嫌疑人,人不但沒有作案時間,也不認識死者。聯(lián)想到死者是無業(yè)游民,懷疑家屬有所隱瞞。刑警把家屬帶到公安局三言兩語一嚇唬,死者家屬交代,死者在火車上上班。
打那以后小偷不敢碰入口的東西。
不過還沒完,許小軍下了火車,到火車站又被盯上。幸好他媽來接他,不需要他去廁所拆內(nèi)褲掏錢。
韓大菊也只敢?guī)讐K錢,還一直攥手里,所以賊跟了一路啥也沒撈到。
許小軍自從遇到過不懷好意的人就提高警惕。上了公交車就發(fā)現(xiàn)被人盯上。下了車感覺那個視線沒了,許小軍想笑又覺著可悲,這才幾年啊,世道就亂了。
學校放假早,他到家工廠還沒放假。在家休息兩天許小軍就去飲料廠問問團團幼時玩伴什么時候回家,提醒他們把整錢存銀行,身上不能超過五十塊錢。最后又關(guān)心一下那個半大小子。
半大小子的表兄回答許小軍下周末去甬城送貨順便提醒他。
許小軍放心下來,就去找同學玩兒。
可憐團團不知道找誰玩兒。他開店的同學談了對象,有空就跟對象在一塊。楊一名在警局打雜,陳大勇上班,李小光不像團團導師搶著要,他能考上大學全靠團團硬拽,到了大學放松下來經(jīng)常成績低空飛過。他要考研就要好好準備年后的復試。
臘月中旬,大雪紛飛,蘇笑笑買一筐炭和一個小爐子,娘倆在堂屋圍爐煮茶。團團望著白花花的屋頂嘆氣:“媽媽,這就是長大了嗎?”
沒頭沒尾的,蘇笑笑被他問糊涂了:“什么長大了?”遞給他一個烤花生,“嘗嘗是不是比煮的好吃。”
團團:“以前我想一個人靜靜,楊一名個沒眼力見兒的天天找我玩?,F(xiàn)在反而是我不知道找誰玩兒。媽媽,以后我會不會跟你一樣單位和家兩點一線?。俊?/p>
蘇笑笑:“你只是一時不習慣——”
“習慣就好了?”
蘇笑笑看著他一臉哀怨頓時覺著好笑:“沒等你習慣,你就會發(fā)現(xiàn)時間不夠用。下了班只想回家吃飯睡覺,甚至都不想做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