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拒絕。
王嬤嬤的眼神冷了下去。
“荷奶娘,侯爺?shù)馁p賜,沒有你拒絕的余地。你是想自己穿,還是想讓老婆子我,幫你穿?”
她沒有選擇。
當荷娘穿著那身月華錦,從耳房里走出來時。
整個安瀾院都靜了一瞬。
平日里那個灰撲撲不起眼的小啞巴,像是被剝?nèi)チ艘粚訅m土的明珠。
驟然綻放出奪目的光華!
好美啊。
幾個丫鬟忍不住贊嘆。
身形纖細,腰肢不盈一握。
襯著那流光溢彩的料子,竟有種說不出的清麗。
“嘖嘖,真是人靠衣裝,麻雀穿上鳳袍,還真有那么點意思。”
“什么意思?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侯爺圖個新鮮,等玩膩了,還不知被扔到哪個亂葬崗呢。”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身份,真以為能飛上枝頭?老夫人那關(guān)她就過不去!”
尖酸刻薄的議論聲,從四面八方漫來。
荷娘垂著眼,將所有的嘲諷都咽進肚子里。
她抱著懷中熟睡的安哥兒。
她走在抄手游廊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有嫉妒,有鄙夷,有探究。
她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示眾的囚犯,無處可逃。
就在這時,一個端著茶盤的小丫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腳下一滑,驚呼著朝她撞了過來。
那茶盤上,是一壺剛沏好的滾燙熱茶!
眼看就要潑在荷娘和她懷里的安哥兒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荷娘抱著孩子,腳下只是極其微小地錯了一步,一個輕巧的側(cè)身。
那小丫鬟便擦著她的衣角,“砰”的一聲,連人帶茶盤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熱水濺了一地,小丫鬟燙得嗷嗷直叫。
而荷娘,抱著孩子穩(wěn)穩(wěn)地站在一旁。
裙角連一滴水都沒沾上。
她甚至連頭都沒回,只是抱著孩子,繼續(x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