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葉聽白也察覺到了不對,聲音里滿是焦躁。
門外的親衛(wèi)領(lǐng)命而去,可荷娘知道,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
她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shí),房門被輕輕敲響了。
“叩叩?!?/p>
葉聽白猛地起身,一臉煞氣地拉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陸羽。
陸羽卻像是沒聽見,目光越過他,看到了里面抱著孩子的荷娘。
“在下聽到孩子的哭聲不對,像是急熱驚厥,”他語速很快,卻異常鎮(zhèn)定,“在下粗通醫(yī)理,或許能幫上忙。”
“我的侄兒,用不著外人操心?!?/p>
“救孩子要緊!”陸羽的聲音陡然拔高,第一次帶上了鋒芒,“侯爺若是不信,可在旁監(jiān)視。若有半分差池,陸某愿以性命相抵!”
荷娘抱著懷里愈發(fā)虛弱的安哥兒,用一雙通紅的眼睛,哀哀地望著葉聽白。
那一眼,打破了葉聽白滿身的戾氣。
他心下也覺得自己失態(tài)了,為了孩子,他不能這么幼稚。
他收起鋒芒,陸羽快步進(jìn)屋,看也沒看葉聽白,徑直走到荷娘面前。
他接過荷娘手里的布巾,“用溫水,別用太熱的,嬰孩皮膚嬌嫩,毛孔閉合熱氣散不出去?!?/p>
他條理清晰地指揮著荷娘換水,然后親自動手,用浸了溫水的布巾,一遍遍擦拭著安哥兒的手心、腳心、腋下和脖頸。
葉聽白就站在一旁,看著這個(gè)男人用他最不屑的“溫和”,輕易化解了他用權(quán)勢也解決不了的危機(jī)。
看著荷娘全然信賴地聽從著陸羽的每一個(gè)指令。
他胸口堵得厲害。
一炷香后,安哥兒的體溫終于降了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wěn),沉沉睡去。
荷娘長舒一口氣,整個(gè)人都軟了下來,對著陸羽,深深地鞠了一躬。
“舉手之勞?!标懹饻睾鸵恍?,準(zhǔn)備告辭。
轉(zhuǎn)身之際,陸羽的目光無意中,掃過角落里一張矮凳。
一件貼身的藕荷色小衣從衣物堆里,露出了一角。
那衣角上,用極細(xì)的金銀絲線,繡著一朵荷花天字暗紋,那是荷娘的母親教她的紋樣。
這荷花常見,但天字暗紋,絕非尋常人家能有的東西,一個(gè)小小的侯府奶娘怎會有?
陸羽的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