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細(xì)雨毫無征兆地落下,打濕了她的裙擺。
她正欲尋一處亭子躲雨,
一道含笑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公主殿下,好雅興。”
荷娘回頭,只見裴玄策不知何時已站在不遠(yuǎn)處。
他手中一把紙傘,襯得他面如冠玉,愈發(fā)俊朗。
他總是這樣,像一只蟄伏在暗處的獵鷹,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
“成王殿下?!?/p>
荷娘福了福身,神色無喜無憂。
“雨勢漸大,不如去那邊小舟上一敘?”
裴玄策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荷花池。
荷娘望去,那池心系著一葉扁舟,舟上設(shè)有頂篷,正好避雨。
荷娘略一遲疑,點了點頭。
關(guān)于這段不清不楚的,不停拉扯著她們兩人的孽緣。
今日,是時候說清楚了。
兩人上了小舟,雨滴敲在篷頂,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成王殿下,我今日……”
“公主請看。”
裴玄策忽然打斷她,伸手指著水面。
“這雨中的殘荷,倒別有一番風(fēng)味。本王小時候,最不喜讀書,每逢下雨,便偷偷溜出書房,躲在荷花池里抓魚。”
他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童年。
“可惜,父王不喜,總是罰我。父王的兒子眾多,我只是其中,他最不喜歡的那一個?!?/p>
荷娘想將話題拉回來,可是聽到這里,心里也替他難過起來。
他一會兒說起自己如何被父王罰跪,一會兒又講到第一次隨軍出征時的狼狽。
她知道,他是不想聽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
那,便改日再說吧。
今日他的眼眸那么哀傷,她不愿再雪上加霜。
舟身輕晃,雨聲催人眠。
許是身子重了,又或是白日宴席耗費了心神。
荷娘的眼皮越來越沉,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