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話沒人敢說,但人人都心知肚明。
荷娘回到耳房,抱著安哥兒的手臂微微發(fā)顫。
她低頭,看著手腕上那只金貴的翡翠鐲子。
她此刻只覺得那是一道锃亮的鐐銬。
將她和那位喜怒無常的活閻王,死死鎖在了一起。
第二天,王嬤嬤就領(lǐng)著管事來了。
身后跟著兩個小廝,捧著好幾個錦盒。
“荷奶娘,侯爺賞你的?!?/p>
王嬤嬤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眼里的探究比往日更深。
錦盒打開,滿屋子的人都忘了呼吸。
第一只盒子里,是幾支赤金點翠的簪子,流光溢彩。
第二只盒子里,是一對鴿血紅的耳墜,艷得像要滴出血。
第三只盒子里,竟是一支足有百年份的血色人參,用紅綢小心翼翼地包裹著。
這哪里是賞賜一個奶娘?
這分明是抬舉一個姨娘的份例!
荷娘的心,一沉再沉。
她不能要,但她更不能拒。
荷娘沒有去碰那些賞賜,只是朝著王嬤嬤,深深地福了一禮。
然后指了指懷里的安哥兒,又指了指那些珍寶。
最后雙手合十,臉上露出一種“受之有愧”的惶恐。
王嬤嬤看懂了。
這丫頭是在說,她的一切都是因為小世子,她不敢居功。
真是個玲瓏剔透的心思,王嬤嬤心里暗道。
面上卻依舊冷淡:“收下吧,侯爺?shù)馁p賜,沒有退回去的道理。”
從這天起,賞賜就像流水一樣,源源不斷地送進荷娘的耳房。
今天是幾匹江南新貢的云錦。
明天是海外進貢的香料。
后天又是一匣子圓潤光潔的東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