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5章 遺種墜淵與道胎初鳴（第1頁）

冰冷。死寂。永恒凝固的黑暗。

深淵之底，粘稠如萬載玄冰的死水，包裹著中央那具混沌灰白的軀殼。張猛——或者說，那孕育著混沌道胎的容器——懸浮于絕對的虛無之中。體表覆蓋的灰白角質層如同最古老的星骸巖石，冰冷、堅硬、毫無生機波動。深灰色的觸須右臂蜷曲著，如同沉眠巨獸的化石殘肢。他雙目緊閉，面容是超越了生死的絕對平靜，仿佛意識早已在時光長河中徹底湮滅，唯余這具承載著宇宙奇點的軀殼。

唯有識海深處。

那片緩慢旋轉的混沌星云，其運轉的速度，在核心“點”的持續(xù)胎動下，正進行著一種超越時間感知的……**極其極其緩慢卻不可逆的……加速**！

每一次旋轉的加速，都讓星云核心那兩個重合的、無法描述的“點”，更加凝實一分。其散發(fā)出的絕對平衡之力，不再僅僅是統御內部的混沌粒子，更開始……**極其微弱地……輻射**向軀殼之外！如同黑洞的引力邊緣，悄然觸碰著包裹周身的歸墟死水。

死水，那蘊含著萬古終結法則的粘稠液體，在這股絕對平衡之力的微弱輻射下，其純粹的“終結”屬性，竟也出現了極其極其細微的……**擾動**？仿佛冰冷的鐵律被投入了一顆無法理解的變量，雖不足以改變整體，卻讓那絕對死寂的湖面……**漾起了一絲無法言喻的……“秩序”漣漪**。

張猛軀殼胸口處的起伏，也隨之變得更加明顯。覆蓋體表的灰白角質層下，混沌的光暈流轉速度，似乎也……**加快**了那么一絲。那條深灰色的觸須右臂，末端的蜷縮更加內斂，如同某種古老生物在沉眠中無意識的……**蓄力**。

孕育在加速?；煦绲捞サ某尚?，正汲取著深淵的死寂與終結，向著某個臨界點……**無聲滑行**。

***

無涯城，終焉的喪鐘已然敲響最后一聲。

整片大地如同被巨神踐踏的蟻穴，在持續(xù)的地脈崩斷哀鳴中徹底瓦解、沉降。曾經高聳入云的漆黑城墻如同脆弱的沙堡，被噴涌的歸墟死水徹底沖垮、吞沒。九嶷云臺最后殘余的懸空結構，連同其上曾經輝煌的仙苑樓閣，如同燃燒殆盡的星辰，裹挾著絕望的靈光碎片和修士殘骸，接連不斷地墜入下方那片被死水、巖漿、污穢靈氣和法則亂流共同煮沸的……**終末之海**！

凌逍曾駐足的那座青灰色懸空石樓，早已在更早的崩塌中化為齏粉，連同其內枯萎的植株、深埋的遺種、以及所有關于“清凈”的短暫痕跡，一同被混亂的洪流徹底抹去。

無人生還。亦無人哀悼。這座混亂之域最后的堡壘，連同其上承載的野心、罪惡、掙扎與微不足道的溫情，都在這歸墟死水的擁抱中，迎來了徹底的、冰冷的……**湮滅**。

而在那毀滅洪流的邊緣，在無數燃燒墜落的巨石與污穢靈光碎片之間——

一粒極其微小、帶著褐色斑點的……**番茄種子**，正被狂暴的法則亂流裹挾著，如同宇宙塵埃般，旋轉著、翻滾著……**墜向**那無底深淵！

它太小了，太微不足道了。在毀滅的洪流中如同一粒真正的塵埃。它剛剛在石樓崩塌的瞬間，以最后一絲灰白星屑的力量，艱難地頂開覆蓋的泥土，探出針尖大小的尖端，便迎來了整個世界的終焉。

此刻，它正經歷著無法想象的墜落。

呼嘯的罡風撕裂空氣，帶著法則崩壞的銳利碎片，足以瞬間將精鋼絞成粉末！狂暴的污穢靈氣亂流如同無形的巨手，將它狠狠拋擲、揉捏！燃燒的巨石碎片擦著它掠過，灼熱的氣浪幾乎將它碳化！下方，是噴涌著粘稠死水和混亂巖漿的深淵巨口，散發(fā)著吞噬一切的終結氣息！

這粒種子，似乎注定要在觸及深淵之前，便在這毀滅的洪流中化為宇宙的塵埃。

然而，就在這毀滅風暴的核心——

嗡！

那粒番茄種子探出的針尖大小的尖端，其布滿褐色斑點的表面，極其極其微弱地……**再次閃爍**了一下！

一點比塵埃更小的……**灰白星屑**光芒，頑強地亮起！

這光芒閃爍的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弱卻堅韌到極致的……**秩序感**，以種子為核心，極其短暫地彌漫開來！

狂暴的法則亂流在觸及這微弱秩序的瞬間，竟出現了……**極其極其短暫的……偏轉**！如同湍急的河流遇到了一顆絕對光滑的鵝卵石，狂暴的力量被微妙地卸開、滑過！燃燒的巨石碎片也詭異地……**擦著**那微小的種子掠過，未能將其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