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8章 歸墟、噬星（第1頁）

黑暗。

粘稠。

冰冷。

葉塵的意識在無邊的虛無中沉浮。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只有一種沉入萬米深海般的絕對重壓。每一次試圖思考，都像在凝固的水泥中掙扎，徒勞無功。

劇痛。

無處不在的劇痛。

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反復(fù)穿刺著他破碎的感知。骨骼在呻吟，肌肉纖維在哀嚎，皮膚（如果那層覆蓋著結(jié)晶鱗片和骨刺的物質(zhì)還能稱之為皮膚）傳來被巨力反復(fù)碾磨的撕裂感。最強烈的痛楚源自腰腹間——那塊巨大的暗銀結(jié)晶核心，如同被投入熔爐又瞬間冷卻的金屬，表面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jīng)，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抽搐。

冷。

深入骨髓的冷。

不是物理的溫度，而是能量枯竭帶來的、如同萬載玄冰般的空虛感。結(jié)晶核心每一次搏動榨取出的微弱熱流，瞬間就被身體的“渴”吞噬殆盡，留下更深的冰冷和虛弱。

“渴…能量…”

混亂的意識碎片發(fā)出無聲的吶喊。這“渴”是如此原始、如此霸道，壓倒了所有混亂與痛苦，成為唯一驅(qū)動他存在的本能。

他嘗試移動。

紋絲不動。

沉重的束縛感來自四面八方。堅硬、光滑、帶著奇異冰冷觸感的物質(zhì)，將他緊緊包裹、鑲嵌。如同琥珀中的昆蟲。

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就在這時——

嗡…

一點極其微弱、卻帶著**清晰清涼感**的波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意識深處那片沉寂的星圖中漾開。

是那點冰藍(lán)色的坐標(biāo)！

在骸骨旋渦核心點亮，指引他找到薇奧拉，又在他意識崩解邊緣帶來一絲撫慰的冰藍(lán)光點！它依舊存在！雖然光芒黯淡了許多，卻如同黑暗中的孤燈，散發(fā)著微弱卻堅定的清涼與守護之意！

隨著這波動，一股微弱卻精純的、帶著安撫與滋養(yǎng)屬性的能量流，如同涓涓細(xì)流，順著星圖坐標(biāo)傳遞的路徑，緩緩注入他那枯竭、劇痛的結(jié)晶核心！

如同沙漠中的一滴甘露！

那恐怖的“渴”并未被滿足，但能量枯竭帶來的空虛劇痛被稍稍緩解！更重要的是，這股清涼能量帶來了…**感知的延伸**！

在這股力量的輔助下，葉塵那被束縛的意識，艱難地向外“探”去。

他“看”到了。

包裹他的，是一種**深沉的、近乎絕對的黑暗**。但這黑暗并非虛無，而是一種…**凝固的空間**！它沉重、致密，帶著一種萬物歸墟般的終結(jié)與寧靜氣息。正是這黑暗的“空間琥珀”，將他牢牢禁錮。

他的感知穿透了這層黑暗的“琥珀”，艱難地向更遠(yuǎn)處延伸。

視野豁然開朗！

他身處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球形空間**的中心！

空間的“壁”并非實體，而是由無數(shù)緩慢旋轉(zhuǎn)、流淌著暗銀色與深灰色澤的**空間亂流**構(gòu)成！這些亂流如同粘稠的瀝青，又似凝固的星云，無聲地翻滾、碰撞，每一次微小的運動都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空間波動。亂流之中，懸浮著無數(shù)巨大的、形態(tài)扭曲的**星骸**！有破碎的星球地核、斷裂的恒星殘骸、扭曲的金屬造物碎片…它們?nèi)缤钪娴哪贡?，在緩慢旋轉(zhuǎn)的亂流中靜靜漂浮，散發(fā)著亙古的死寂。

整個空間的光源，來自于空間壁那些粘稠亂流碰撞時偶爾迸發(fā)出的、短暫而慘白的**空間電弧**。光線忽明忽滅，將這片死寂的墳場映照得如同噩夢中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