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如同瘟疫般炸開!村民們哭喊著,連滾帶爬地想要逃離村口,逃回自己搖搖欲墜的家中。然而,那灰綠色的毒瘴蔓延速度看似不快,卻詭異地封鎖了所有方向,如同一個不斷收緊的死亡口袋!
“神鋤!神鋤救命??!”絕望之中,李老漢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猛地撲倒在簡陋的祠堂前,對著那把鋤頭瘋狂磕頭,額頭瞬間磕破,鮮血染紅了地上的泥土。其他村民也如同溺水者看到了浮木,紛紛跟著跪倒,哭喊著向那靜臥的鋤頭求救。
“求神鋤顯靈!”
“驅散毒瘴!”
“護佑我等性命!”
然而,那把鋤頭依舊靜靜地躺在石板上,銹跡斑斑,沾滿泥污,對眼前迫近的死亡威脅和村民撕心裂肺的哀求,毫無反應??澙@的香火青煙在陰冷的毒風中迅速扭曲、消散。
毒瘴的邊緣,已經觸及了村口最外圍倒塌的籬笆??菪嗟哪緲栋l(fā)出“滋滋”的腐蝕聲,冒出黑煙。那股令人作嘔的腥甜腐敗氣息,濃郁得幾乎令人窒息。
死亡,近在咫尺!
張猛攙扶著妻子,看著那翻滾而來的死亡濃煙,又看看祠堂里毫無動靜的鋤頭,最后猛地扭頭,死死盯住村西頭那座茅屋,眼中爆發(fā)出最后一絲絕望的、孤注一擲的光芒!
茅屋內。
凌逍正對著窗臺上那幾顆小石子出神。他拿起一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石子粗糙的表面。小土狗趴在他腳邊,似乎也有些焦躁,耳朵不安地轉動著,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嗚嚕聲,時不時望向村口的方向。
村口那股混合著絕望、恐懼和瘋狂祈愿的精神波動,如同燒開的沸水,劇烈地翻騰著,比之前純粹膜拜時更加混亂和“粘稠”。那股陰冷、帶著強烈惡念和腐蝕氣息的毒瘴,自然也清晰地呈現在他的感知里。
“沒完沒了……”凌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認出了那毒瘴的本質——一種低劣的、糅合了怨魂戾氣和污穢毒素的詛咒造物。手法粗陋,但用來對付凡人村落,效果拔群。源頭,正是昨夜那個被他反噬重創(chuàng)的枯瘦影子??磥韺Ψ讲粌H沒學乖,反而變本加厲了。
煩躁感再次升騰。這次還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的不耐。像清理房間時剛掃掉一堆垃圾,轉眼又爬進來一群蟑螂。他只想安靜地看看石頭,逗逗狗。
他屈指,準備像彈掉灰塵一樣,將那逼近的毒瘴連同其源頭一起抹掉。動作簡單,念頭純粹。
然而,就在他指尖微動的剎那——
異變突生!
那把遠在村口祠堂、被安置在石板上的破鋤頭,鋤刃上那絲穩(wěn)定內斂的奇異光澤,毫無征兆地、劇烈地閃爍起來!它吸收了一上午的香火愿力,雖然駁雜微弱,但在這一刻,村民那山呼海嘯般、匯聚了所有求生意志的瘋狂祈愿——“驅散毒瘴!護佑我等性命!”——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了那點被愿力強行“激活”的、懵懂而脆弱的殘留意念!
嗡——!
一聲只有凌逍能清晰“聽見”的、充滿了痛苦、混亂和……某種被強行賦予的“使命感”的尖銳鳴響,猛地從鋤頭內部爆發(fā)出來!
那把鋤頭,它……動了!
不是被外力拿起,而是它自身,那沾滿泥污的鋤刃,猛地從石板上“立”了起來!銹跡斑斑的鋤身劇烈地顫抖著,發(fā)出高頻的嗡鳴!鋤刃邊緣那絲光澤瘋狂流轉,不再是穩(wěn)定內斂,而是透出一種混亂的、被愿力強行驅動的、不顧一切的“暴走”狀態(tài)!
它像一頭被強行套上犁頭、鞭打著去耕地的老牛,又像一個被灌了烈酒、塞了刀槍推上戰(zhàn)場的孩童!它“感知”到了那迫近的、帶著惡念的毒瘴,也“接收”到了村民那幾乎要撕裂靈魂的求生祈愿!它那點可憐的靈性,在龐大愿力和求生本能的沖擊下,徹底失去了凌逍賦予的“穩(wěn)定”指令,陷入了徹底的混亂和……“暴怒”!
它要“驅散”那毒瘴!它要“護佑”這些供奉它的人!這是它被強行賦予的“神職”!它要執(zhí)行!
轟?。?!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亂而狂暴的“力量”,從劇烈顫抖的鋤頭身上猛地爆發(fā)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