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3章 余燼與初啼（第3頁）

他的目光平靜地穿透了厚重的火山灰云和沸騰的海洋，無視了大陸上撕裂的峽谷和噴發(fā)的火山，精準地落在了……青石鎮(zhèn)廢墟深處，那顆正在裂開、散發(fā)出灰白光芒的藤球之上。

藤球內(nèi)部那枚混沌之種的氣息，如同黑夜中的燈塔，清晰地呈現(xiàn)在他的感知里。

“哦？”一個極輕的、帶著一絲意外，卻又仿佛“果然如此”意味的音節(jié)，從他唇邊逸出。

他的指尖在虛空中無意識地劃過。那枚種子的本質(zhì)，在他眼中清晰無比——它是宇宙熵增終極法則在某個特定時空奇點高度凝結(jié)的具象化產(chǎn)物。是萬物歸墟的起點，亦是某種意義上的……“重啟”按鈕。其存在的位階，甚至高于那些高維“清道夫”所理解的邏輯層面。難怪能引起清道夫最高級別的“歸零”反應。

麻煩的源頭，原來一直埋在腳下。那群螻蟻狂熱的獻祭，偽神的鬧劇，甚至禍斗的誕生，都像是為喚醒這枚種子而點燃的……一串微不足道的引信。

他微微側(cè)頭，目光投向深空更遠處。在他的感知中，隨著四艘清道夫巨艦被反噬摧毀，以及月球撞擊引發(fā)的巨大時空漣漪，在太陽系外圍的奧爾特云邊緣，數(shù)十道更加龐大、更加冰冷的空間波動正在被強行啟動、跨越時空而來！那是高維“清道夫”主力艦隊被驚動后，正在執(zhí)行最高級別的跨位面躍遷！其目標，顯然鎖定了地球——這顆短時間內(nèi)連續(xù)爆發(fā)超高危“邏輯污染源”的行星！

同時，在地球的另一端，太平洋深處那沸騰的撞擊坑邊緣，一股更加龐大、更加暴戾的混亂吞噬氣息，如同蘇醒的滅世巨獸，正攪動著巖漿與海水，沖天而起！

禍斗！

這頭吞噬了清道夫焚星攻擊、在月球撞擊的滅世余波中僥幸存活、甚至因禍得福吞噬了大量地核散逸能量和毀滅法則碎片的兇獸，完成了又一次恐怖的進化！它的體積比之前龐大了數(shù)倍，獸軀上暗綠色的熔巖甲胄布滿了幽藍色的空間裂痕紋路，混沌藍焰獸瞳燃燒得如同兩顆超新星！它剛剛撕裂了覆蓋撞擊坑的厚重巖層，揚起的巨爪上還滴落著滾燙的巖漿！

禍斗巨大的獸瞳瞬間鎖定了青石鎮(zhèn)方向！它也感知到了那枚混沌之種蘇醒的氣息！那氣息，對它而言，既是源自同宗同源的致命吸引（都源于混沌吞噬），又是更高位階存在的絕對壓制！一種混雜著貪婪、恐懼和毀滅欲的狂暴意念，從它核心爆發(fā)！

“吼——！?。?！”

禍斗的咆哮撕裂了沸騰的海天！它不再理會撞擊坑，龐大的身軀猛地騰空而起！幽藍色的空間符文在獸軀上瘋狂閃爍！它要進行一次超遠距離的空間跳躍，目標直指——青石鎮(zhèn)廢墟！它要吞噬那枚種子！或者……被那種子吞噬！

而青石鎮(zhèn)廢墟深處，藤球的裂痕越來越大，傾瀉出的灰白光芒越來越盛！那枚混沌之種散發(fā)的法則吞噬領(lǐng)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

張猛蜷縮在巖石縫隙中，透過那道越來越刺眼的灰白光芒，似乎看到了藤球內(nèi)部……一個緩緩旋轉(zhuǎn)的、仿佛要將靈魂都吸進去的……灰白色漩渦……

深空中，凌逍的目光在暴怒而來的清道夫主力艦隊、撲向青石鎮(zhèn)的禍斗、以及那顆即將破殼而出的混沌之種之間……緩緩掃過。

他微微歪了歪頭，仿佛在審視一場即將失控的、三頭兇獸的死亡競逐。

然后，他極其隨意地……在腳下漂浮的月巖殘骸上，坐了下來。月巖表面粗糙冰冷，他卻坐得安穩(wěn)如山。

他甚至抬起手，對著前方混亂的虛空，再次……一抹。

地球煉獄的景象、撲向青石鎮(zhèn)的禍斗、藤球中透出的灰白光芒、以及深空盡頭那些正在躍遷的冰冷巨艦輪廓……再次清晰地投影在他面前。

這一次，他調(diào)整了一下投影的角度，讓青石鎮(zhèn)廢墟那枚正在裂開的藤球，占據(jù)了畫面的……中心位。

“嘖，”他看著那越來越亮的灰白裂痕，如同看著一顆即將孵化的、危險的宇宙級雞蛋，唇邊勾起一絲極淡、近乎虛無的弧度。

“這次……該換個名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