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絲——
嗤!
身旁石壁上,一塊靠近的青磚,如同經歷了萬載風霜,無聲無息地化為細密的灰色粉末,簌簌灑落。
他立刻停止了所有嘗試,冷汗浸透后背。
靈石成了廢石,堆在角落,蒙著更厚的灰。
***
“塵兒…”
門外,響起壓抑著顫抖的呼喚。是母親柳氏。每日晨昏,她必準時出現(xiàn)在這扇隔絕生死的門外,風雨無阻。
葉塵沒有應聲。
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那扇厚重的木門。他能想象門縫后,母親那雙因絕望而常年紅腫、此刻必定蓄滿淚水的眼睛。半月前那個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他拖著那副布滿詭異暗紫紋路、幾乎不成人形、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軀殼,敲開葉家堡側門時,母親當場昏厥。
父親葉重山,那個曾如山岳般剛硬的漢子,在看到兒子手臂上活物般搏動的暗紫紋路時,臉色瞬間慘白如死人。
家族震動。
閉關多年的長老們被強行喚醒。
枯瘦的手指帶著探查的靈力,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探向他的手腕。
就在那縷屬于一位長老的、溫和的木屬靈力,剛剛觸及他皮膚下蟄伏的冰冷湮滅氣息邊緣時——
咚!
噬空之種猛地搏動!
“呃!”
長老如遭巨錘轟擊,悶哼一聲,口鼻瞬間溢出鮮血,踉蹌后退數(shù)步才穩(wěn)住身形,渾濁老眼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驚駭與深入骨髓的恐懼。
“邪祟…大兇之兆…非…非人力可抗…”
長老們最終在驚懼中顫抖著下了斷語。
若非父親葉重山以家主之位和自身性命作保,力排眾議,此刻的他,早已被架上火刑柱,在族人的恐懼與唾罵中化為飛灰。
代價,是這間石室。葉家堡最偏僻角落,加持了數(shù)道聊勝于無的隔絕符咒。終身禁足。
一個等待腐爛或爆發(fā)的活體囚籠。
“娘…我…沒事…”
葉塵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干澀,如同砂紙在生銹的鐵皮上摩擦,“您…回吧…”
門外沉默了片刻,傳來極力壓抑卻終究破碎的啜泣,以及腳步拖沓遠去的回音。
石室重歸死寂。
只有噬空之種沉悶如喪鐘的搏動,和靈魂深處永無止境的隱痛,是唯一的伴侶。
葉塵緩緩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