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46章 鬼市暗流與源核碎片（第1頁）

“枯骨井”名副其實。井口以某種慘白色的巨石壘砌，石質(zhì)冰冷刺骨，表面布滿風(fēng)化痕跡與深淺不一的劃痕，仿佛某種巨獸利爪留下的印記。井口直徑不過丈許，向下望去，深不見底，只有一股仿佛能凍結(jié)靈魂的陰寒之氣裊裊升起，與流云坊市其他地方靈氣盎然的景象格格不入。

此刻井邊空無一人，唯有凄冷的月光灑落，將井口映照得愈發(fā)慘白詭異。

玄淵取出那枚“陰冥符”。令牌入手，那股陰寒之氣似乎與他產(chǎn)生了一絲微弱的聯(lián)系。他不再猶豫，將一縷混沌之力注入符中。

嗡！

陰冥符表面那些扭曲的符文驟然亮起幽光，一道灰黑色的光膜自符中擴散開來，將玄淵全身籠罩。下一刻，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自井底傳來，身形不受控制地向下墜去！

并非自由落體，更像是穿過了一條粘稠、冰冷、光線扭曲的短暫通道。耳邊仿佛有無數(shù)細碎、充滿惡意的低語呢喃，卻又聽不真切。這種空間傳送的感覺，與匠墟或星梭的躍遷截然不同，帶著一種原始、混亂與不祥。

數(shù)息之后，腳下一實，已然踏在了堅實的地面上。

周遭光線昏暗，并非完全的黑暗，而是一種仿佛永恒黃昏般的朦朧?？諝庵袕浡惛⒀?、藥草以及各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氣味混雜在一起的濃烈味道，遠不如地上坊市那般“純凈”。抬頭望去，不見天空，只有一片扭曲、蠕動的暗色穹頂，仿佛置身于某個巨大生物的腹腔之內(nèi)。

這里便是鬼市。

狹窄、潮濕的街道兩旁，是一個個簡陋的攤位，或用破布鋪地，或直接以骸骨、巖石為臺。攤主大多身形隱匿在寬大的黑袍或扭曲的光影之中，氣息晦澀難明。往來的人流也皆是如此，沉默、警惕，彼此之間保持著足夠的距離，偶爾有目光交匯，也充滿了審視與算計。

交易大多以神識傳音或極其簡短的低語完成，聽不見尋常市集的喧嘩，只有一種壓抑的、暗流涌動的死寂。

“檢測到高強度信息屏蔽及干擾場，神識探查范圍被壓縮至周身十丈。環(huán)境能量屬性復(fù)雜，包含陰氣、死氣、怨力及多種未知異種能量，需謹慎應(yīng)對。”虛絡(luò)的警示在玄淵識海中響起，它的掃描在這里受到了極大限制。

“明白?！毙Y回應(yīng)，同時將自身氣息收斂得更深，混沌之力在體內(nèi)緩緩流轉(zhuǎn)，隔絕著外界雜亂能量的侵蝕。他如同一個真正的鬼市?？?，邁步融入了這朦朧昏暗的人流之中。

他的目標明確——尋找可能與“源核”相關(guān)的線索，無論是實物、信息，還是古老的記載。

目光掃過一個個攤位。這里交易的東西五花八門，遠超地上坊市。有沾染著干涸血跡、怨氣沖天的古修士遺物；有被封在罐子里、不斷撞擊瓶壁的詭異蟲豸；有記載著偏門邪術(shù)的骨片玉簡；甚至還有一些氣息微弱、被下了禁制的生靈在被公然售賣……

很多東西都帶著不祥與危險的氣息，但對于某些修煉特殊功法或進行詭異研究的修士而言，卻是難得的“寶貝”。競價同樣激烈，但都以神識暗中進行，偶爾有交易完成，雙方也是迅速錢貨兩訖，隱沒于黑暗，絕不拖泥帶水。

玄淵耐心地搜尋著。他經(jīng)過一個售賣各種殘破法器零件的攤位，一個散發(fā)著濃郁死氣的尸傀攤，一個陳列著各種奇毒怪藥的鋪子……都未發(fā)現(xiàn)與“源核”或混沌有強烈關(guān)聯(lián)之物。

就在他走過一個位于拐角、格外陰暗，僅以幾塊發(fā)光的幽磷石照明的攤位時，腳步微微一頓。

這個攤位上東西很少，只有寥寥幾件：一塊銹跡斑斑、看不出原貌的金屬殘片；半截刻滿了無法辨認文字的黑色石柱；以及一塊約莫巴掌大小、通體灰蒙蒙、表面毫無光澤、甚至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動的……不規(guī)則晶體碎片。

吸引玄淵目光的，正是那塊灰蒙蒙的晶體碎片。

并非它散發(fā)出了什么強大的能量波動，恰恰相反，它在此地顯得過于“平凡”，平凡到與鬼市格格不入。但在玄淵的混沌感知中，這塊碎片內(nèi)部，卻蘊含著一絲極其微弱、近乎湮滅，卻與他自身混沌本源同根同源、甚至更加古老純粹的……“無”之氣息！

這種感覺，與那古老遺跡中石珠帶給他的共鳴極其相似，但更加微弱，也更加……本質(zhì)！

攤主蜷縮在攤位后的陰影里，全身籠罩在一件寬大得過分、仿佛由無數(shù)破舊布條縫合而成的黑袍中，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只有一雙異?？菔?、毫無血色的手露在外面，交叉放在身前。

玄淵走到攤位前，蹲下身，目光落在其他兩件物品上，仿佛隨意打量，最后才看似不經(jīng)意地指向那塊灰蒙蒙的碎片，以神識傳音，聲音模擬出此地常見的沙啞低沉：

“此物何用？什么價？”

那黑袍攤主緩緩抬起頭，兜帽下是一片深邃的黑暗，看不清面容，只有兩點微弱的、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的綠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一個干澀、仿佛兩塊粗糙石頭摩擦般的聲音，直接回應(yīng)在玄淵識海：

“不識。自一處古戰(zhàn)場撿得，堅不可摧，萬法不侵。換……能延壽一甲子的靈物，或等值之物?！?/p>

聲音中不帶任何情感，只有一種近乎死寂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