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犬神大人……收下供奉!護(hù)佑青石鎮(zhèn)永世安寧!”
熾熱的祈愿伴隨著海量駁雜的愿力,如同無形的洪流,涌向茅屋。雖然被凌逍布下的無形琉璃壁隔絕在外,徒勞地濺起微瀾,但這舉動本身,卻如同點燃了偽神【山君】最后一絲忍耐的導(dǎo)火索!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如同地脈深處傳來的咆哮,猛地撼動了整個青石鎮(zhèn)!地面劇烈地?fù)u晃起來!本就搖搖欲墜的殘垣斷壁簌簌落下塵土,村民們站立不穩(wěn),驚呼著摔倒在地!
村外,通往山林的方向,那片剛剛沉寂下來的山林邊緣,大地猛地拱起、開裂!泥土和碎石如同噴泉般被狂暴的力量掀飛!一個巨大的、由無數(shù)粗壯虬結(jié)的黑色樹根和冰冷巖石強行拼湊而成的“手臂”,從裂開的地縫中猛地探出,狠狠砸在村口的空地上!
轟!
地面被砸出一個深坑!煙塵彌漫!
緊接著,一個龐大而扭曲的身影,伴隨著令人作嘔的尸臭和濃郁的山林土腥氣,從崩裂的地縫中緩緩升起!
它高近三丈,軀干如同被強行拼接的、半腐爛的古樹樹干,覆蓋著濕滑的苔蘚和蠕動的黑色根須。四肢是粗大的、裹挾著泥土和碎石的樹根與獸骨的混合物,關(guān)節(jié)處流淌著粘稠的黑血。它的“頭顱”最為恐怖——依稀能看出蝕骨枯槁面容的輪廓,但被放大了數(shù)倍,皮膚如同風(fēng)干的樹皮,七竅中不斷滲出黑血。本該是眼睛的位置,燃燒著兩點灰白色的、如同骨灰凝結(jié)的冰冷“瞳火”!
偽神【山君】!以山林之形,裹挾污穢之骸,承載怨毒之魂,降臨!
它那灰白的“瞳火”掃過驚恐欲絕的村民,掃過簡陋的“神鋤廟”和嶄新的“犬神神龕”,最后死死鎖定了村西頭那座茅草小院!一股混合了山林威壓、死亡褻瀆、以及純粹貪婪的恐怖威勢,如同實質(zhì)的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村民的心頭!
“供——奉——”
一個破碎、重疊、如同千百人同時嘶吼的粘稠聲音,從【山君】那流淌著黑血的巨口中發(fā)出,震蕩著空氣!
它巨大的、由樹根和巖石構(gòu)成的手臂猛地抬起,帶著萬鈞之力,裹挾著令人窒息的腥風(fēng),并非砸向村民,而是直接越過他們,朝著那座新建的、鋪滿干草和花瓣的“犬神神龕”狠狠拍下!
它要摧毀這個搶奪它“供奉”的偽神巢穴!它要用最暴虐的方式,宣告誰才是這片山林唯一的主宰!它要用恐懼,榨取更多、更純粹的信仰之力!
“不——!神狗大人的神龕!”李老漢目眥欲裂,發(fā)出絕望的嘶吼。
所有村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傾注心血搭建的、獻(xiàn)給“犬神”的居所,眼看就要在這恐怖巨掌下化為齏粉!
茅屋內(nèi),凌逍覆蓋在小土狗背上的手掌,指尖微微動了一下。并非因為那偽神的威勢,而是他清晰地“看”到,當(dāng)【山君】那裹挾著污穢山根與褻瀆死氣的巨掌拍向神龕的剎那——
小土狗體內(nèi),那顆由吞噬的異種能量正在凝聚的、混亂而原始的“印記種子”,如同被投入了滾油的冷水,驟然間……沸騰了!
不是恐懼,不是憤怒。
是一種……被更低級、更劣質(zhì)的同類氣息(【山君】身上那點粗劣的山林怨念和死氣)所……“挑釁”的本能反應(yīng)!
沉睡中的小土狗,小小的身體猛地一弓!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帶著無盡暴戾和吞噬欲望的低沉咆哮!它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劇烈地轉(zhuǎn)動!體內(nèi)那枚躁動的“印記種子”散發(fā)出更加熾烈、更加混亂的波動,一股原始的、仿佛要吞噬眼前一切的兇性,不受控制地要從它小小的身軀中爆發(fā)出來!
凌逍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麻煩。
他覆蓋在小土狗背上的手掌,微微下壓。
一股比之前更加精微、更加柔韌的“禁錮”與“安撫”意念,如同最堅韌的絲網(wǎng),瞬間包裹住小土狗體內(nèi)那顆即將沸騰爆發(fā)的“印記種子”!強行壓制了那源于本能的兇性躁動!
小土狗弓起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軟軟地癱回凌逍腳邊,急促地喘息著,但那股爆發(fā)的兇性被強行按了回去。它依舊在沉睡,但身體卻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小小的身軀表面,甚至滲出了一層細(xì)密的、帶著奇異灰綠紋路的……汗珠?
與此同時。
就在【山君】那遮天蔽日的巨掌即將拍碎“犬神神龕”的千鈞一發(fā)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