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5章 五名先驅（第3頁）

“格物院”

三個字，與石碑上的字跡仔細比對。

“李書？”

程明認出了他。這少年是落魄書生的兒子，父親去世后被送到宗門做雜役，靈根檢測時被斷定為

“無靈根”，卻總在空閑時抄寫經(jīng)文，字寫得比不少內(nèi)門弟子還好。

李書收起筆墨，對著程明作了個揖，聲音清朗：“程師兄，晚生李書。聽聞格物院招收弟子，特來應征。晚生雖無法修煉，卻讀過些算經(jīng)，懂得九九乘法，還能記錄文字。”

他從布包里拿出一卷手抄的《九章算術》，“這是晚生抄的算經(jīng)，或許對格物學有用?！?/p>

程明翻開算經(jīng)，字跡工整秀麗，批注詳盡，有些解題思路竟與格物學的算術不謀而合。格物院正需要這樣的記錄者和整理者，他指著洞內(nèi)的石壁：“我們需要把格物學的原理記錄成冊，還要計算各種實驗數(shù)據(jù)，你愿意來嗎？”

李書的眼睛里泛起淚光，用力點頭：“晚生愿意！家父常說‘天生我材必有用’，今日終于信了！”

他走進礦洞時，布包的竹簡發(fā)出沙沙的輕響，像在訴說積壓已久的渴望。

暮色降臨時，礦洞內(nèi)已經(jīng)亮起了五盞油燈。王鐵正在打造一張鐵制實驗臺，鐵錘敲打的聲音規(guī)律有力；林小婉在整理草藥，將不同的藥材分類標注；趙石蹲在礦石堆前，用炭筆在石板上記錄礦石特性；蘇巧在打磨細小的銅絲，準備制作測量儀器；李書則在石壁上抄寫程明口述的格物學原理，字跡工整如印刷。

程明看著眼前的五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們都是被修真界拋棄的

“廢品”，卻在這里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沒有靈根又如何？王鐵的手能精準控制力道，林小婉的眼睛能分辨草藥細微差別，趙石的耳朵能聽出礦石純度，蘇巧的手指能制作精密儀器，李書的腦子能計算復雜數(shù)據(jù)

——

這些都是格物學需要的

“天賦”。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格物院的第一批弟子?！?/p>

程明走到石壁前，用炭筆寫下五個名字：王鐵、林小婉、趙石、蘇巧、李書，每個名字后面都畫了個小小的星號，“格物學不分高低貴賤，只看是否用心。你們的任務，就是證明無靈根者，也能走出自己的路。”

五人同時停下手中的活，對著程明深深一揖，動作整齊得像排練過千百次。油燈的光芒在他們臉上跳躍，映出眼中閃爍的星光，那是希望的光芒，是被點燃的夢想。

洞外傳來雜役房的熄燈號，遠處內(nèi)門弟子的住處傳來陣陣靈力波動，與礦洞內(nèi)的錘聲、沙沙聲形成鮮明對比。但沒有人在意，王鐵的鐵錘敲得更響了，林小婉的草藥分類更細了，趙石的記錄更認真了，蘇巧的銅絲打磨得更亮了，李書的字跡更堅定了。

程明看著石壁上的五個名字，突然想起地球實驗室里的同事們。那時他們也是這樣，一群來自不同領域的人，為了共同的目標努力，相信科學能改變世界?，F(xiàn)在，他在這個修真世界，找到了同樣的一群人。

洛清羽端來煮好的靈米粥，分給每個人一碗。米粥冒著熱氣，在油燈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五人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那是被尊重、被需要的幸福。

“明天開始正式授課?！?/p>

程明喝了口米粥，感覺暖意流遍全身，“王鐵學力學儀器制作，林小婉學草藥提純，趙石學礦石特性分析，蘇巧學精密儀器設計，李書學格物算術和記錄?！?/p>

他看著五人專注的眼神，補充道，“我們的目標，是讓格物院的燈，比內(nèi)門的靈光更亮?！?/p>

夜色漸深，礦洞內(nèi)的油燈卻一直亮著。王鐵在完善實驗臺，林小婉在記錄草藥夜間的變化，趙石在觀察礦石在不同溫度下的反應，蘇巧在繪制儀器圖紙，李書在整理今天的記錄。他們或許不懂復雜的格物原理，卻用最樸素的方式，守護著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程明站在洞口，望著滿天繁星。他知道，這五名先驅只是開始，格物學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只要有陽光和雨露，終會生根發(fā)芽。那些嘲笑和質疑，那些傳統(tǒng)的阻力，都將在這些無靈根者的努力下，被一點點打破。

礦洞內(nèi)傳來李書朗讀算術公式的聲音，清朗的聲音在夜風中飄散，像一首獨特的歌謠。程明笑了，轉身走進洞內(nèi)，油燈的光芒將他的影子與五名弟子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在布滿公式的石壁上，構成了一幅名為

“希望”

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