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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程明提純丹藥時常用的藥材。
“林小婉?”
洛清羽先認(rèn)了出來。這少女是藥圃的雜役,天生對草藥敏感,卻因為是偽靈根被丹堂拒收,只能每天幫著曬藥、搗藥。
林小婉抬起頭,眼睛像浸在藥水里的黑曜石,清澈卻帶著怯懦:“我、我看了啟事……
我不懂修煉,但我知道每種草藥的習(xí)性,知道什么時候采摘藥效最好,還能分清楚三十種毒草和藥草的區(qū)別?!?/p>
她怕程明不信,從籃里拿出片葉子,“這是變異的赤陽草,別人都當(dāng)廢品扔了,其實它的汁液提純后能做催化劑,比普通赤陽草效果好三成?!?/p>
程明心中一動。格物學(xué)的丹藥研究正缺這樣的人才,林小婉對草藥的直覺,比任何儀器都精準(zhǔn)。他指著洞內(nèi)的石桌:“我們正好在研究可控釋丹藥,需要人辨識草藥成分,你愿意試試嗎?”
林小婉的嘴唇顫抖著,用力點頭,竹籃的銅絲發(fā)出細(xì)碎的響聲。她走進(jìn)礦洞時,腳步輕得像片葉子,卻異常堅定,路過王鐵正在擺弄的風(fēng)箱時,還小聲提醒:“鐵屑掉進(jìn)草藥里會影響純度,最好墊塊麻布?!?/p>
日頭升到正午時,第三個身影出現(xiàn)了。少年穿著打滿補丁的礦工服,背著把銹跡斑斑的礦鎬,臉上沾著煤灰,只有眼睛格外明亮。他不像前兩人那樣猶豫,走到石碑前看了一眼,就扛起礦鎬走向洞口,步伐沉穩(wěn)得像在礦道里行走。
“趙石?”
程明有些驚訝。這少年是礦工老趙的孫子,據(jù)說生在礦洞里,對礦石的敏感度遠(yuǎn)超常人,卻因為靈根檢測時儀器突然失靈,被誤判為
“廢靈根”,只能跟著爺爺挖礦。
趙石放下礦鎬,對著程明拱了拱手,聲音低沉得像礦洞深處的回聲:“程師兄,我能認(rèn)出后山所有礦石,知道哪里的磁擾礦純度最高,還能聽聲音判斷礦脈走向?!?/p>
他撿起塊腳邊的碎石,“這是伴生礦,里面含靈能苔蘚的孢子,您上次說有用?!?/p>
程明接過碎石,量子神識掃過果然發(fā)現(xiàn)細(xì)微的孢子痕跡。格物院的礦石研究正需要這樣的
“活地圖”,他指著洞內(nèi)堆放的礦石堆:“我們需要給每種礦石分類編號,記錄它們的特性,你愿意來幫忙嗎?”
趙石沒有說話,只是拿起礦鎬走到礦石堆前,輕輕敲下一塊磁擾礦,動作熟練得像在開采珍寶。他的沉默里藏著比語言更堅定的決心,煤灰覆蓋的臉上,嘴角悄悄勾起一絲弧度。
未時剛過,第四個身影來了。少女提著個木盒,里面裝著各種細(xì)小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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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輪、彈簧、細(xì)針,全是她用廢棄木料和銅絲做的。她走到石碑前,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里面躺著個精巧的木鳥,上弦后能撲騰著翅膀飛三尺高。
“蘇巧?”
洛清羽笑著迎上去。這少女是雜役房的縫補工,手巧得能在米粒上繡花,卻因為靈根微弱被斷定
“終生無法煉氣”,只能靠做些小玩意兒換點靈米。
蘇巧的臉頰像熟透的蘋果,把木鳥遞給程明:“程師兄,我、我不會打架,也不懂草藥,但我會做東西。這是我做的計時鳥,誤差不超過一刻鐘。”
她指著木鳥內(nèi)部的齒輪,“我還能做更小的,您上次說的‘測量尺’,我能用骨頭刻出來?!?/p>
程明拿起木鳥,發(fā)現(xiàn)齒輪的咬合精準(zhǔn)無比,比他用礦石打磨的尺子還要精細(xì)。格物學(xué)的儀器制作正需要這樣的巧匠,他指著石桌上的繪圖:“我們需要制作能測量靈氣流速的儀器,零件要精細(xì)到半寸的十分之一,你敢試試嗎?”
蘇巧的眼睛瞬間亮了,像看到最華美的綢緞,她用力點頭,手指輕輕撫摸著木鳥的翅膀:“我能!我能做到!”
她走進(jìn)礦洞時,木盒里的零件發(fā)出叮當(dāng)?shù)妮p響,像串快樂的音符。
夕陽西下時,最后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山道上。少年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書生服,背著個裝滿竹簡的布包,步伐文弱卻穩(wěn)健。他走到石碑前,沒有急著進(jìn)去,而是拿出筆墨,在隨身攜帶的竹簡上寫下
“格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