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寂心上一顫,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看著她眼睛,只想,她不喜歡,他就去改,可對方輕輕一笑,只伸手攬住他的脖子,黏到他身上:“你說得太晚,我等了好久?!?/p>
直到聽到這話,他內(nèi)心才稍稍安定,他微微垂眸,雙頰一路紅透到耳根。
他低著頭,只輕聲應(yīng)了一聲:“嗯?!?/p>
說完,又怕自己沒說好,便補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不深究這些情緒,直到新婚當夜,他掀起她的蓋頭。
那一刻,他看著朝他抬頭望來的姑娘,他心上巨顫。
巨大的幸福感充盈了他的內(nèi)心,而如此陌生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都惶恐起來。
他察覺自己道心上裂開的瑕疵,他只能強硬挪開目光。
他害怕她,尤其是在昆虛子來通知他死生之界出事之后——他更怕。
他害怕自己在此刻道心出任何變故,害怕自己拔不出問心劍,害怕自己為她守不住死生之界。
他連和她喝下那杯交杯酒的勇氣都沒有,就匆匆逃開。
等遠離她,在夜色之中,他終于能夠平靜下來,他開始如此清晰勾勒未來。
等他守住死生之界,等死生之界平定,等下一任問心劍出現(xiàn),他卸下作為謝長寂的責任——他就回來找她。
那時候他天真以為,她會永遠等他。
鉆心之痛傳來,他聽不下去,踉蹌著扶著墻,逼著自己回到屋中。
剛一進屋,他就跌到在地,整個人顫抖著蜷縮起來,大口大口喘息。
他滿腦子被回憶填滿,三年相識,兩百年苦守,云萊重逢,破心轉(zhuǎn)道,西境相伴,墮道失格……
一個個畫面翻飛而出,交織在一起,最后她的夢境之中,冰原之上,她仰頭看他的眼神。
他心臟仿佛停住,一切變得安寧。
因為他清楚讀出她的意思,她在說,謝長寂,你來了。
他慢慢冷靜下來,躺在地面上不動。
而另一邊,花向晚用盡量克制的語調(diào),說著當年。
“有人想殺我,你為了我被他們害了,死后我讓人先把你送回了合歡宮,放在合歡宮冰河之下。后來,合歡宮被人所害敗落,我母親渡劫失敗,年青一代精銳全都死了,除了狐眠師姐和我,你認識的人,基本都沒了。我一個人活得很寂寞,但為了合歡宮,我得活?!?/p>
花向晚苦笑:“沒人同我說話,所以我養(yǎng)了一個習慣,每年你的生日——也就是你的祭日,我都會找你說說話?!?/p>
“阿晚……”
沈逸塵看著花向晚的表情,微微皺眉:“死了的人,你就讓他離開吧?!?/p>
“死了的人,”花向晚盯著沈逸塵,“就不能活過來了嗎?”
聽著這話,沈逸塵眼中滿是不贊同。
花向晚不敢看他目光,扭過頭去:“你不用擔心了,我過得很好,沒受人欺負,也過得很快活,我還又找兩個長得英俊的,只是不合適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