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他怎么努力,謝長寂的劍意始終存在劍痕,凍傷可以抹去,那道劍痕卻一直在臉上,讓原本完美無瑕的面容露出幾分猙獰。
他死死盯著鏡子,知道這是謝長寂的警告和提醒。
他連擁有一張她喜歡的臉都不配。
不用這張臉又怎樣?
碧血神君內心平靜下來,他從容抬手從旁邊拔出匕首,抬手沿著謝長寂的劍痕,緩緩滑下。
他的靈力覆蓋了謝長寂的劍意,原本結痂的劍痕再次皮開肉綻,鮮血從臉上流下,他面上笑容溫和,眼神帶冷。
他又不是沈逸塵,還要她的垂憐?
一夜兵荒馬亂過去,等到第二日,花向晚早早等在庭院。
碧血神君說好和她一起去找白竹悅商議婚期,她便等著他。
沒等一會兒,她就聽到身后傳來侍從招呼聲:“沈公子?!?/p>
花向晚聽見聲音,轉過頭去,便是一愣。
就看面前青年穿著一身玉色長衫,面上帶著黑色繪金色蓮花面具,氣質溫和,目光柔軟,整個人沐浴在晨光之下,像是與晨光融為一體。
花向晚愣愣看著面前與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直到對方彎起眼睛,眼中藏了笑意:“少主?”
聽到對方說話,花向晚這才回神,面前人絕不可能是沈逸塵,再像都不是。
她逼著自己挪開目光,恭敬道:“魔……”
“你叫我什么?”
碧血神君開口打斷她,花向晚便知道他是在提醒她昨晚定下來的身份,平靜道:“逸塵?!?/p>
碧血神君走到她身側,自然而然抬手牽她,花向晚下意識一躲,碧血神君動作一頓,轉頭看她,仿佛是真的沈逸塵一般,有些疑惑問她:“怎么,兩百年前不一直是這樣嗎?”
她由沈逸塵一手帶大,沐浴更衣,無不侍奉,早是親昵慣了的。
花向晚移開目光,只道:“那時逸塵尚未分化男女,我沒想過男女之防。如今既然你我要成親,那自當有些分別?!?/p>
“你同謝長寂遵守男女之防了?”
碧血神君帶了嘲諷,花向晚抬眼看他:“我與謝長寂第一次成親前,他便告訴我成親之前不該見面,不吉利。”
碧血神君動作一頓,片刻后,他神色微淡,倒也沒強求,轉身道:“走吧?!?/p>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花向晚跟著碧血神君,低聲道:“之前你說過,見過我父親?!?/p>
“不止見過,還交過手,”碧血神君語氣微淡,“倒算個英雄,只是作孽太多,壽命太短?!?/p>
“他做什么孽了?”
花向晚聲音很低,碧血神君輕笑:“你父親好戰(zhàn),如今西境修士過得如此安穩(wěn),你父親當立一功,驅逐鮫人至定離海深海,逼著魔獸在西境之外荒蕪之地不得入境,不都是你父親的功勞?好在大家日子不好過,他也因殺孽太重受了重傷,死得早了些?!?/p>
“你與他有仇?”
花向晚冷靜分析著他的話,碧血神君輕嗤:“他也配與我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