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正是如此,他對這世上之事,要么不懂,要么,便比常人懂得更深,更透徹。
可他不是不會懂,只是懂得比他人慢。
總要遲那么一些,晚那么一點。
花向晚聽著他說這些,莫名有些心酸,只道:“你方才睡不著,也是在做這些?”
“嗯。”
謝長寂應(yīng)聲,花向晚好奇起來:“那你聽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感覺到了什么?”
謝長寂聽著她的話,靜默無言,許久后,他緩聲道:“幸福?!?/p>
花向晚一愣,謝長寂目光溫和,他抬手將她頭發(fā)繞到耳后,輕聲道:“我聽見雨聲,有如天籟;我嗅到水汽,倍覺清潤;我看見細(xì)雨、暖燈、玉蘭、長廊,都覺漂亮美好。天地靈動,萬物可愛,令人歡喜異常?!?/p>
“喜歡這個世界?”
花向晚聽出謝長寂語氣中的溫柔,忍不住笑。
謝長寂想了想,應(yīng)聲:“喜歡。”
“那就好好記住這種感覺。”花向晚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貼近他。
兩人在暗夜中抵著額頭,她聲音軟下許多:“凡天道認(rèn)可之道,無一不以愛為始,以善為終。心有所喜,心有所憫,心有所悲,才會有善有德?!?/p>
謝長寂聽著這話,他抬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眼微動:“不曾有人說過。”
“那他們怎么同你說的?”
“生來如此?!?/p>
謝長寂平靜說著:“生來應(yīng)善,生來應(yīng)以蒼生為己任,生來應(yīng)懂是非黑白?!?/p>
“若這么簡單,所有一切生來當(dāng)如是,”花向晚笑起來,“那世上又何來善惡呢?”
謝長寂聽著,沒有出聲,他似在思考。
花向晚看著他的樣子,想了想,抬手抱在他腰上,仰頭看他,打斷他的思緒:“算了,別想這些,想想以后。你這次和昆虛子鬧翻了,咱們回云萊,還能回天劍宗嗎?”
“你到底要償還什么?”
沒有理會花向晚虛無縹緲的假設(shè),謝長寂抬眼,徑直出聲。
花向晚動作一頓,謝長寂盯著她:“要以死相求?”
花向晚沒出聲,雨聲漸弱,謝長寂知道她或許又想遮掩。
他也習(xí)慣,只是終究有那么幾分失落,他輕嘆一聲,只道:“睡吧。”
“我想讓他們活過來。”
花向晚突然開口,謝長寂沒想到她會應(yīng)答,他抬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