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手里握著的滿滿一把藥片。
真巧。
這次,想死的人,有兩個。
但一個醫(yī)生,怎么能同時拯救兩個想死的人呢?
我仰起頭,把所有的藥片,都塞進了嘴里。
有點噎,但一杯水就解決了。
味道還是那么苦,從舌頭根一直苦到胃里。
我甚至還有心情把藥瓶收拾好,扔進垃圾桶,再把水杯洗干凈,放回原處。
做完這一切,身體里那股熟悉的下墜感開始蔓延。
像溫暖的海水,一點一點將我淹沒。
我走回臥室,在梳妝臺前坐下。
鏡子里的女人,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
跟剛認識許眠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甚至更糟。
我拉開抽屜,從最里面拿出一個信封,里面是厚厚一沓紙。
是我以前寫的遺書。
從第一次自殺未遂后,幾乎每一次,在情緒特別低落的時候,我都會寫一點。
沒什么特定格式,有時候是幾句話,有時候是一段雜亂無章的抱怨。
我一張張翻看著。
「活著太累了?!?/p>
「對不起,爸媽?!?/p>
「我真的盡力了?!?/p>
「今天的陽光很好,但我感受不到它的溫暖?!?/p>
「許眠說我的眼睛很美,像盛著星星??蔀槭裁?,我還是看不見光呢?」
。。。。。。
每一張,到最后,都會寫上同一句話:
「希望下輩子能開心一點。」
我把它們仔細地整理好,輕輕放回抽屜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