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欺騙’?”
生澀卻清晰的話語,如同九天驚雷,猝然炸響在死寂的山谷之中。
啟那雙純凈得過分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墨承身上。沒有憤怒,沒有指責(zé),只有一種純粹的、基于感知的探究。就像孩童指著畫冊上的圖案,發(fā)出最直接的疑問。
然而,就是這簡單到近乎幼稚的問話,卻讓墨承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他臉上的偽裝、眼中的算計、周身的從容,在這一刻寸寸崩裂,只剩下無法掩飾的驚駭與難以置信!
他怎么可能知道?!“欺騙”這個詞……他怎么會用?!而且用得如此……精準?!是巧合?還是……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了墨承!他感覺自己仿佛赤身裸體地站在對方面前,所有精心編織的謊言與偽裝,在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注視下,都顯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擊!
不!絕不能承認!
墨承幾乎是憑借本能,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扭曲笑容,聲音干澀發(fā)顫:“前……前輩何出此言?晚輩……晚輩對前輩只有敬仰之心,豈敢欺瞞?方才……方才只是誤會!對!是誤會!我等見前輩與妖獸搏斗,只是想出手相助……”
他的話顛三倒四,漏洞百出,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
站在啟身后的李慕玄和孫長青,此刻也已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當啟點出“欺騙”二字的瞬間,所有的疑點、所有的不合常理,如同散落的珠子被瞬間串聯(lián)起來!
“百草門”?偏遠小宗?凈靈體少女?恰好需要的龍紋草?恰好出現(xiàn)的金丹妖獸?還有這恰到好處的“埋伏”!
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個針對啟前輩心思單純而設(shè)下的、極其陰險毒辣的圈套!
“墨承!你這魔頭!好毒辣的計策!”李慕玄須發(fā)皆張,怒火沖天,元嬰期的磅礴氣勢轟然爆發(fā),死死鎖定墨承,“竟敢利用前輩純善之心,行此齷齪之事!今日定叫你等魔崽子有來無回!”
孫長青也是臉色鐵青,迅速祭出法寶,與李慕玄成犄角之勢,將墨承等人的退路封死。張禾更是嚇得小臉煞白,緊緊攥著那幾株龍紋草,躲到啟的身后,又是后怕又是憤怒地瞪著墨承。
局面瞬間反轉(zhuǎn)!獵人與獵物的角色陡然調(diào)換!
墨承臉色慘白如紙,心知計劃徹底敗露,再無轉(zhuǎn)圜余地。他眼中閃過極度不甘與怨毒,猛地嘶吼一聲:“動手!突圍!”
他身后那幾名同樣暴露的魔修也知道到了生死關(guān)頭,紛紛厲嘯著爆發(fā)出全部魔功,祭出各種陰毒法器,一時間魔氣滾滾,鬼哭狼嚎,朝著李慕玄和孫長青猛撲過去,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然而,李慕玄和孫長青含怒出手,豈會讓他們得逞?更何況,旁邊還站著一位深不可測的啟!
青光與水波交織,與漆黑魔氣狠狠撞在一起,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山谷震蕩,碎石崩飛!
墨承卻極為狡猾,他并未參與混戰(zhàn),而是身形猛地向后急退,同時手中捏碎了一枚血色玉符!
“嗡——!”
一道濃郁的血光瞬間將他包裹,空間之力劇烈波動,竟是一件極其珍貴的保命遁符!
“想跑?!”李慕玄怒吼,一劍逼退身前魔修,就要阻攔。
但就在墨承身形即將被血光徹底吞沒的剎那——
一直靜靜看著混亂戰(zhàn)場的啟,再次有了動作。
他并不太理解眼前這場突然爆發(fā)的、能量對撞激烈的“互動”。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叫“墨承”的“東西”,身上的波動變得更加“難看”了,充滿了“惡意”、“欺騙”和“逃跑”的意圖。
而且,這種波動,讓他非常、非常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