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世靈曇的清輝,如同母親溫柔的臂彎,將殘破的青玉舟牢牢護佑其中。外界那畸變荒疫散發(fā)的冰冷死寂與瘋狂意念,撞擊在光罩之上,只能激起圈圈漣漪,便被那蘊含無上凈化之力的光芒消弭于無形。舟艙內,絕望的氛圍被這突如其來的守護悄然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后余生的恍惚與溫暖。
林風盤膝坐起,引導著那絲絲縷縷滲入體內的純凈生機修復著千瘡百孔的經脈與黯淡的元嬰,心中震撼無以復加。這株神秘曇花的力量,遠超他見過的任何療傷圣藥,甚至隱隱觸及了生命本源的層次。他看向依舊昏迷但氣息已趨于平穩(wěn)的啟,目光復雜無比。這個少年身上,究竟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趙莽、吳銘、柳依依三人雖未蘇醒,但在清輝滋養(yǎng)下,臉色也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呼吸變得均勻有力。玄璣真人情況最為嚴重,道基受損,劍魂黯淡,但那股精純生機也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氣,穩(wěn)住了持續(xù)惡化的傷勢。
僵持在持續(xù)。
天坑邊緣,那灘由荒疫核心畸變而成的“源血”焦躁地蠕動著,猩紅的光點明滅不定。它對凈世靈曇的力量充滿了本能的恐懼,卻又極度渴望舟內那虛弱而“鮮美”的本源。數(shù)次試探性的沖擊都被輕易化解后,它似乎暫時放棄了強攻,轉而如同耐心的獵食者,開始環(huán)繞光罩游弋,等待著守護出現(xiàn)破綻的時機。
高空中,那艘僥幸逃脫的星隕閣飛梭不敢再降落,只能遠遠盤旋,將現(xiàn)場情況實時傳回。秘殿內,星袍閣主臉色陰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星軌儀。強攻已不可行,凈世靈曇的守護超出了預估,而下方那畸變體的存在更是個定時炸彈。
“啟動‘蟄伏’預案?!彼罱K冷聲下令,“撤回所有外部單位,激活最高級別隱匿。既然暫時無法得手,那就讓他們先‘保管’著。重點關注那畸變體的動向和……巡天閣的后續(xù)反應。圣子跑不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隨著命令,高空中的飛梭和那枚“星辰”之眼的光芒徹底內斂,消失在云層深處,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星隕閣選擇了暫時退避,如同潛入深海的毒蛇,等待下一次出擊的良機。
壓力,似乎一時間全部落在了那片仍在緩慢蠕動、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荒疫源血”身上。
然而,在這表面的僵持與星隕閣退卻的寂靜之下,一絲極其隱秘的變化,正在凈世靈曇的守護光罩內部悄然發(fā)生。
那點由神秘女子虛影彈入的、微不可查的粉紅色光華,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滴,雖未改變水的本質,卻已悄然暈染開來。它并未破壞凈世靈曇的凈化之力,反而如同一種奇異的催化劑,讓那原本純粹、清冷、如同月光般的清輝,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柔和?或者說,是某種引人沉溺的暖意。
這變化極其細微,連林風都未曾察覺,更遑論昏迷的眾人。
時間,在死寂的僵持中緩緩流逝。一日,兩日……
到了第三日黎明,天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驅散著夜的寒意。
柳依依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率先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她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如同浸泡在溫潤的靈泉之中,之前神魂受創(chuàng)的刺痛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與安寧。她有些迷茫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籠罩舟艙的、柔和而圣潔的曇花清輝。
“這是……”她撐起身子,立刻看到了盤膝療傷的林風,以及周圍依舊昏迷但氣息平穩(wěn)的趙莽、吳銘和玄璣真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安靜沉睡的啟身上??吹酱蠹叶歼€活著,并且傷勢似乎被穩(wěn)定住,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慶幸與感激。
“是啟公子的力量。”林風感受到她蘇醒,緩緩睜開眼,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但比之前好了許多,“這株靈曇,護住了我們?!?/p>
柳依依美眸中異彩漣漣,看向啟的目光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柔情與崇拜。在她最絕望之際,又是這個神秘的少年,創(chuàng)造了奇跡。
就在這時,或許是感受到了她的蘇醒,或許是那融入清輝的粉紅光華經過兩日的潛移默化,終于開始顯現(xiàn)出更深層的影響。
柳依依忽然覺得,那籠罩周身的清輝,似乎變得更加溫暖了,暖得讓人有些慵懶,有些……心神搖曳。她仿佛聞到了一種極其淡雅、卻勾魂奪魄的幽香,并非真實存在,而是直接作用于她的神魂深處。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離。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在啟那張雖然蒼白卻精致完美的睡顏上。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到令她心悸的沖動,如同藤蔓般悄然纏繞上她的心間。
保護他……
靠近他……
永遠……和他在一起……
這念頭來得如此突兀,如此強烈,甚至壓過了她一貫的理智與矜持。她的臉頰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呼吸微微急促,下意識地向著啟的方向挪動了一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