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懵懂觸碰（第1頁）

那道青白色的光霞，如同初春最柔和的暖風(fēng)，輕輕拂過啟的手臂。帶來一種微溫的、帶著某種奇特韻律的“觸感”，與鴻蒙之氣的混沌包容、碎片的冰涼堅硬、能量沖擊的狂暴震蕩截然不同。

這是一種……有“意圖”的觸碰。

啟停了下來，所有的動作都凝固了。他微微低下頭，那雙倒映著整個混沌宇宙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自己被拂過的手臂皮膚。那里，仿佛殘留著一絲極其細(xì)微的、陌生的“痕跡”，不是物理上的，而是能量與規(guī)則層面的短暫交互。

他不懂什么是警示，什么是探查，更不懂何為善意或惡意。他那空白的心智只能最直接地接收并記錄這前所未有的感覺。

新奇。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那殘破光罩中的三道身影。這一次，他的“注視”不再是漫無目的的掃描，而是真正聚焦在了“發(fā)出”這種奇特觸碰的源頭——那個須發(fā)皆白、嘴角溢血、雙手仍在艱難掐訣的月白道袍老者，玄機(jī)子。

光罩之內(nèi)，死寂一片。

玄機(jī)子、天火仙王、素云仙子三人，如同被無上神通定格，連呼吸都幾乎停滯。他們的眼睛瞪得滾圓，瞳孔深處倒映著啟那完美無瑕、在毀滅性能量流中安然無恙的身影，充滿了無以復(fù)加的驚駭、茫然，以及一絲荒誕絕倫的感覺。

天火仙王手中的烈焰巨斧不自覺地垂下了幾分，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輕微聲響，仿佛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征戰(zhàn)四方，見過的奇聞異事數(shù)不勝數(shù)，卻從未有一刻如現(xiàn)在這般顛覆認(rèn)知！那足以輕易撕碎他這仙王體魄的混沌亂流，竟對那赤裸少年毫無影響？

素云仙子捧著琉璃宮燈的雙手微微顫抖，燈焰搖曳得更加劇烈。她感受到的不是威壓，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渺小”感，仿佛螢火之于皓月，溪流之于瀚海。那少年只是靜靜站在那里，其存在本身，就仿佛是整個鴻蒙的縮影！

玄機(jī)子仙尊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是三人中見識最廣、修為最高者，隱約知曉一些關(guān)于鴻蒙紀(jì)元的古老傳說。眼前這少年，周身流淌的精純鴻蒙氣息做不得假，那萬法不侵、混沌辟易的肉身做不得假！這極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先天神圣，自鴻蒙中孕育而生的唯一存在！

可為何……這位存在的眼神，如此……空洞？仿佛初生的嬰孩，只有最原始的懵懂？

剛才自己情急之下發(fā)出的那道探查光霞，會不會已然觸怒了對方？想到此，玄機(jī)子背后瞬間被冷汗浸濕。面對這種可能是鴻蒙化身的存在，他們?nèi)伺c螻蟻何異？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和極致的心理壓力中，啟有了新的動作。

他似乎對剛才那縷光霞的“觸碰”意猶未盡，又或許是覺得光罩內(nèi)的三個“東西”能發(fā)出這種新奇的波動很有趣。他學(xué)著玄機(jī)子剛才的動作，有些笨拙地、試探性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瑩白如玉，指尖圓潤，看不出絲毫力量感，就那樣平平無奇地，朝著劇烈閃爍、布滿裂紋的青白色光罩點(diǎn)去。

“前輩不可！”

“小心！”

天火仙王和素云仙子幾乎同時失聲驚呼，盡管他們知道這警告多么蒼白無力。玄機(jī)子更是瞳孔驟縮，拼命催動殘存法力，試圖加固陣牌防御！他無法想象這疑似先天神圣的一指落下，會引發(fā)何等后果！

然而，預(yù)想中天崩地裂、陣牌徹底崩碎的景象并未發(fā)生。

啟的那根手指，輕輕地、點(diǎn)在了光罩之上。

沒有轟鳴，沒有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