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自啟心口浮現(xiàn)的虛幻花影,不過三寸高低,花瓣晶瑩剔透,似由最純凈的粉霞雕琢而成,輕輕搖曳間,灑落點點柔和光塵。馥郁而圣潔的異香彌漫開來,非但沒有絲毫之前的惑神邪異,反而令人聞之神清氣爽,靈臺清明,連體內(nèi)真元都似乎變得活潑了幾分。
“凈世靈曇…真的是凈世靈曇!”慧明大師激動得白須顫抖,渾濁的老眼中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光芒,“古籍有載,混沌初開,心田自生,能凈化萬惡,滋養(yǎng)本源,乃無上圣物!惑神花精極惡反凈,竟…竟真的能孕育出此等圣物?!老衲今日…今日何其有幸!”
林風(fēng)四人亦是震驚不已。他們雖未聽過“凈世靈曇”之名,但親身感受著那香氣帶來的益處,看著啟那舒適愉悅的模樣,便知這絕非壞事。只是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太過神奇,讓他們一時間都有些回不過神。
啟自己則好奇地低下頭,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去觸碰那搖曳的虛幻花影。他的指尖觸及光影,那靈曇微微一顫,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像是找到了依附,光影變得凝實了一絲,散發(fā)的香氣也更加濃郁溫暖。
“癢…”啟輕聲嘟囔,嘴角卻彎起一個干凈的弧度,顯然很喜歡這種感覺。他心口處那溫暖的感覺逐漸擴散至全身,仿佛泡在溫煦的泉水中,連番“活動”后的一絲極細(xì)微的疲憊感也一掃而空,精神狀態(tài)變得前所未有的飽滿。
那靈曇虛影并未持續(xù)太久,約莫十幾息后,便如同完成了初次綻放的使命,光華漸漸內(nèi)斂,最終化作一道溫暖的粉色流光,重新沒入啟的心口,消失不見。那圣潔的異香也隨之緩緩散去。
但啟周身的氣息,似乎變得更加純凈通透了一些,肌膚下隱隱有溫潤寶光流轉(zhuǎn),眼神也更加清亮有神。
“看來,這凈世靈曇并非實體,而是某種本源圣力顯化,已與小施主融為一體,滋養(yǎng)其鴻蒙根基?!被勖鞔髱熥屑?xì)觀察后,得出了結(jié)論,語氣中充滿了驚嘆與羨慕,“此乃天大機緣,萬古難逢!小施主福緣之深厚,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林風(fēng)聞言,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更是為啟感到高興。他上前一步,關(guān)切問道:“啟,你感覺如何?可有哪里不適?”
啟搖了搖頭,活動了一下手腳,很肯定地說:“暖暖的,很舒服。沒有不舒服?!彼踔劣X得,自己對周圍世界的感知,似乎又清晰敏銳了一點點。
“太好了!”柳依依欣喜道,趙莽和吳銘也松了口氣,露出笑容。
經(jīng)此一鬧,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給狼藉的后山鍍上了一層暖金色,沖淡了幾分之前的肅殺與混亂。
“諸位施主,趁天色未全黑,速速離去吧?!被勖鞔髱熓諗啃木w,再次勸道,“此地雖暫得安寧,卻仍是風(fēng)暴之眼,遲則生變?!?/p>
林風(fēng)鄭重點頭:“大師保重!今日之恩,青嵐宗銘記于心!”
他知道,若非慧明大師最初出手緩解民亂,后又允許他們?nèi)胨聲罕?,更在關(guān)鍵時刻站在他們一邊,恐怕局勢早已不堪設(shè)想。雖然枯禪寺也因此卷入漩渦,但這份情誼必須記下。
“阿彌陀佛,因果循環(huán),緣起緣滅而已?!被勖鞔髱熾p手合十,不再多言。
林風(fēng)轉(zhuǎn)向啟:“啟,我們走?!?/p>
“嗯?!眴Ⅻc頭,最后看了一眼那口沉寂的古井,似乎與之無聲地告了個別,然后乖乖跟上林風(fēng)的腳步。
四人護著啟,沿著來時的小徑,快速下山。一路無話,氣氛卻不再像之前那般緊繃壓抑。啟體內(nèi)凈世靈曇?guī)淼淖兓约疤熳鸱ㄖ嫉囊馔狻氨幼o”,仿佛給這次危機四伏的旅程加上了一道暫時的護身符。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
在極高極遠(yuǎn)的虛空深處,那雙星辰匯聚般的眼眸,依舊淡漠地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眼眸的主人,對凈世靈曇的出現(xiàn)似乎并無太多意外,只是那冰冷的意志中,泛起一絲極細(xì)微的波瀾。
“鴻蒙本源,兼容并蓄,化惡為圣…果然如此?!?/p>
“惑神花精不過引子,真正的蛻變,才剛剛開始?!?/p>
“巡天閣暫退,黑煞宗敗走…棋子已按預(yù)設(shè)軌跡移動?!?/p>
“下一步…‘種子’該播撒了?!?/p>
無聲的低語在無盡虛空中回蕩,那雙眼眸緩緩閉合,仿佛從未存在過。
……
林風(fēng)一行人下了山,并未再回安瀾城,而是繞開官道,專揀偏僻小路而行。經(jīng)此一鬧,安瀾城是萬萬不能去了,天知道城里還有多少各方勢力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