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7章 稚子心湖映紅塵（第2頁）

“優(yōu)越感？”啟重復(fù)著這個詞，努力理解，“就是，覺得自己更好？”

“差不多…但這種方式并不好?！绷诛L(fēng)接口道，語氣嚴(yán)肅，“背后議論他人是非，非君子所為。啟，你要記住，可以聽，但不必學(xu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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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看向另一桌那個正在吹噓自己如何“機(jī)靈”地行賄過關(guān)的商人，問道：“他，給錢，不對。為什么，高興？”

這一次，連林風(fēng)都語塞了，不知該如何向一張白紙解釋世間這些灰色甚至黑暗的地帶。

吳銘冷冷地瞥了那商人一眼，言簡意賅：“規(guī)則崩壞，蠅營狗茍之輩自鳴得意。非正道。”

啟看著那商人臉上得意的笑容，又看了看吳銘冷峻的表情，再回想一路所見所聞，小小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感覺這個世界，似乎并不像他最初想象的那么簡單純粹。有像林風(fēng)、柳依依這樣待他好的人，也有像黑煞宗、影殺殿那樣想抓他害他的人，還有像這些茶棚里的人們，有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和行為，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錯綜復(fù)雜。

一種前所未有的、細(xì)微的迷茫感，如同水底暗流，悄然在他純凈的心湖中蕩開漣漪。

他的沉默引起了四人的注意。他們都意識到，啟正在經(jīng)歷一次重要的認(rèn)知沖擊。從相對簡單的青嵐宗和枯禪寺，驟然投入到這紛繁復(fù)雜、善惡交織的紅塵俗世，對他那單純的心靈而言，無疑是一次巨大的考驗。

“啟，”柳依依柔聲道，“這個世界很大，人也有很多種。有好人有壞人，還有很多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人。他們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做出各種各樣的事。這需要慢慢去體會和理解，不用急著弄明白一切?！?/p>

啟抬起頭，看著眼前四人。他們的眼神有關(guān)切，有擔(dān)憂，有真誠。他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種穩(wěn)定的、令人安心的“好”的氣息。

他心中的那絲迷茫似乎被驅(qū)散了一些。他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慢慢看?！?/p>

他低下頭，繼續(xù)喝那碗苦澀的粗茶，這一次，他似乎從中品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滋味。

就在這時，茶棚外傳來一陣喧嘩和哭喊聲。

“求求你們！行行好！救救我娘吧！”“滾開！小叫花子！別耽誤老子做生意！”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小男孩，正跪在一個衣著光鮮的胖商人馬車前，不住磕頭哭求。馬車旁，兩個惡奴正在粗暴地驅(qū)趕他。

“怎么回事？”林風(fēng)皺眉問道。

茶棚老板嘆了口氣，低聲道：“唉，是隔壁村的小石頭。他娘得了急病，沒錢請郎中，眼看就不行了。這孩子也是孝心，一路求過來，可這世道…誰愿意管這閑事啊？”

那胖商人嫌惡地捂著鼻子，罵道：“晦氣！趕緊給老子打走！”

惡奴下手更重，小男孩被推搡在地，磕得額頭出血，卻依舊掙扎著想去抱商人的腿，哭聲凄厲絕望。

茶棚里的人們，有的面露不忍，低下頭去；有的冷眼旁觀，事不關(guān)己；甚至還有少數(shù)人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看熱鬧神情。

啟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他看著小男孩額頭流下的鮮血，聽著那絕望的哭喊，感受著周圍人各不相同的反應(yīng)…一種強(qiáng)烈的、陌生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的心頭。

那不是困惑，不是不解，而是一種清晰的…難過。

還有一絲…想要做點(diǎn)什么的沖動。

他放下茶碗，站起身，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那個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