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的水汽模糊了啟線條完美的身軀,溫?zé)岬乃靼?,帶來細膩而新奇的觸感。他無意識地用手撥動著桶中的水,看著水花濺起,蕩開一圈圈漣漪,映著從竹窗透進的、被水汽暈染得柔和的光線。
這種純粹的、感官上的舒適體驗,讓他那因銅鈴損毀而產(chǎn)生的一絲極其微妙的“失落”感,漸漸被撫平。他微微向后靠去,將頭枕在桶沿,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上凝結(jié)著細小的水珠。
這一刻,他不再去思考“為什么”,只是簡單地感受著“溫暖”和“水流”。
侍立一旁的張禾見這位前輩似乎很是享受沐浴,心中稍安,悄悄將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嶄新青色道袍放在一旁的竹架上,便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屋子,帶上了房門,守在院中。
屋內(nèi)只剩下水波輕蕩的細微聲響。
啟閉目養(yǎng)神,周身那無形無質(zhì)的鴻蒙力場,也因他心神的徹底放松而趨于平穩(wěn),雖然仍有極其細微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波動,但已不像之前玩鈴或嘗點心那般出現(xiàn)明顯的周期性減弱。
然而,那些早已如同蛛網(wǎng)般悄然彌漫在聽竹軒周圍、來自更高層次存在的窺探符文,卻并未因力場的穩(wěn)定而放棄。它們?nèi)缤瑩碛猩陌涤?,極其耐心地潛伏著,等待著下一個機會。
時間緩緩流逝。
桶中的水溫漸漸降低。
啟睜開眼,看了看不再冒熱氣的清水,學(xué)著張禾之前的樣子,從水中站起身,帶起一片水花。水珠順著他毫無瑕疵的肌膚滾落,竟不沾染分毫,仿佛荷葉上的露珠。
他拿起竹架上的新道袍——這次是合身的尺寸——再次有些笨拙卻比上次熟練地穿上系好。寬大的袍服換成了合體的尺寸,更襯得他身姿挺拔,清逸出塵,雖然眼神依舊空洞,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怪異感。
他走到桌前,再次拿起那只草編蚱蜢和那塊銅疙瘩,看了看,然后小心地將其放入懷中——一個他剛剛學(xué)會的、存放物品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他推開竹門,走到院中。
張禾正在院中清掃落葉,見啟出來,連忙行禮:“前輩,您休息好了?”
啟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掠過院中的石桌石凳,翠竹繁花,最后落在張禾身上。這個弱小的“東西”能提供食物、熱水,還能給他那個不容易壞的“草蚱蜢”,似乎很有用。
他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張禾,又指了指自己,發(fā)出一個簡單的意念:“你……跟著?!?/p>
張禾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這位神秘前輩竟然允許自己跟隨伺候?這可是天大的機緣!他連忙躬身:“是!弟子遵命!能跟隨前輩,是弟子天大的福分!”
啟不太明白“福分”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覺到對方喜悅和恭敬的波動,便不再多說。
這時,院外傳來腳步聲,劉云執(zhí)事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前輩,孫長老命在下送來一些基礎(chǔ)的吐納法訣和修真見聞玉簡,或許能助前輩稍解煩悶,了解此地方物。”
他手中捧著幾枚顏色各異的玉簡,其上流光閃爍,顯然不是凡品。這是孫長老深思熟慮后的決定。既然此子對常識一無所知,與其讓他胡亂摸索可能闖禍,不如主動提供最基礎(chǔ)、最安全的引導(dǎo),既能示好,也能稍加掌控方向。
啟的目光被那幾枚發(fā)光的玉簡吸引。這種“東西”和他之前弄碎的那塊玉碟有些像,但波動似乎更復(fù)雜一些。
他伸出手,劉云連忙將玉簡奉上。
啟拿起一枚散發(fā)著柔和白光的玉簡,觸手溫潤。他學(xué)著之前孫長老的樣子,嘗試將一絲意念沉入其中——這對他而言近乎本能。
霎時間,大量關(guān)于“氣感”、“經(jīng)脈”、“周天”、“靈氣”的基礎(chǔ)信息,如同涓涓細流,涌入他的意識海。這些信息并非直接讓他理解,而是如同書籍般展開,等待他閱覽。
但對啟而言,這種信息的涌入方式,本身就是一種新奇的“波動”。他“看”著那些描述如何感知天地靈氣、如何引氣入體的文字和圖像,眼中再次浮現(xiàn)出好奇。
尤其是其中關(guān)于“靈氣”的描述——一種彌漫于天地間的能量,可被吸收煉化。
這讓他想起了鴻蒙中的紫氣,但似乎又弱小了無數(shù)倍,而且……感覺不太一樣?
他放下玉簡,根據(jù)玉簡中描述的方法,嘗試著去“感知”周圍的所謂“天地靈氣”。
對他而言,這根本無需刻意。他的感知本就與天地萬物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