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更不知道,咱們山灣村的人,到底想要個什么樣的家?!?/p>
“趙飛,你的任務(wù),就是把這些‘不知道’,都變成他們圖紙上的一條條線,一個個方塊。”
“這個過程,會很難。他們是城里來的專家,可能會覺得你一個農(nóng)村小子在胡說八道,會質(zhì)疑你,會否定你。”
陸青山身體微微前傾,盯著趙飛的眼睛。
“你怕不怕?”
趙飛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那股沖上頭頂?shù)臒嵫?,燒得他渾身都燥熱起來。他猛地搖了搖頭,攥緊的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脆響。
“不怕!”
兩個字,擲地有聲。
“好!”陸青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和一支沒開封的鋼筆,拍在桌上。
“從現(xiàn)在起,把你的所有想法,不管大小,好的壞的,全都給我記下來?!?/p>
“明天開始,你不用去廠房了。每天就繞著這片地走,用眼睛去看,用腦子去想,用筆記下來?!?/p>
“等設(shè)計院的人來了,這本筆記,就是你跟他們拍桌子的底氣!”
趙飛接過筆記本,那嶄新的紙張和沉甸甸的鋼筆,在他手里仿佛有千斤重。
他重重地點頭,嘴唇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
“我明白,青山哥!”
夜色漸深,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林月娥探進頭來,屋里柔和的燈光勾勒出她溫柔的臉龐。
“還沒忙完?”
看到妻子,陸青山緊繃了一天的神情瞬間化開。
“快了。”他轉(zhuǎn)頭對趙飛說:“今天就到這兒,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把腦子放空,養(yǎng)足精神。”
趙飛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將筆記本和鋼筆揣進懷里,像是揣著什么稀世珍寶。他對著陸青山和林月娥深深鞠了一躬,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辦公室里只剩下夫妻兩人。
林月娥走過來,很自然地幫他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領(lǐng),指尖帶著暖意。
“剛才在外面,聽村里人瞎傳,說你讓趙飛當(dāng)什么……設(shè)計師?”她語氣里帶著幾分好奇。
“是規(guī)劃負責(zé)人?!标懬嗌叫χ兆∷氖?,“這小子,是塊好料,不能埋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