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按在破舊的門板上,停頓了一瞬,然后,輕輕推開。
吱呀——
破門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緩緩打開。
昏暗的光線從門縫透入,照亮了屋內(nèi)狹小逼仄的空間。屋里幾乎沒有任何像樣的家具,只有一堆干草鋪成的床鋪,和一個歪腳的破木凳。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霉味,還混雜著一絲……淡淡的藥味和血腥味。
在草鋪最里面的角落,一團小小的、瑟瑟發(fā)抖的身影蜷縮在那里。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面黃肌瘦的小女孩,頭發(fā)枯黃得像秋天野草,身上套著一件明顯過于寬大、打滿補丁的雜役服。她的小臉上毫無血色,嘴唇干裂,一雙因為瘦弱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里,盛滿了驚恐和淚水,正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當(dāng)看到推門而入、渾身浴血、煞氣未消的王瀟時,她猛地哆嗦了一下,像受驚的小獸般拼命往角落里縮,牙齒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只有那雙大眼睛里,恐懼幾乎要溢出來。
王瀟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悶悶的疼。
這就是…小芽?
原主記憶里那個總是怯生生、卻會省下口糧偷偷塞給他的…妹妹?
他站在門口,一時間竟有些無措。他習(xí)慣了刀光劍影,習(xí)慣了爾虞我詐,卻從未面對過這樣一雙純凈卻寫滿恐懼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身上那股還未散盡的戾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盡管沙啞依舊:
“小芽…別怕?!?/p>
“是…哥回來了?!?/p>
破門在王瀟身后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面那些驚懼、復(fù)雜、難以置信的目光,也暫時隔絕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棚屋內(nèi)昏暗而潮濕,霉味和淡淡的藥味混雜在一起,有些刺鼻。角落里,那團小小的身影依舊在瑟瑟發(fā)抖,像風(fēng)中殘燭。
王瀟站在門口,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他習(xí)慣了血與火的拼殺,習(xí)慣了爾虞我詐的算計,卻從未面對過這樣一雙純凈卻盛滿恐懼的眼睛。那眼神,像一根細針,刺得他心頭莫名發(fā)緊。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將身上那股還未散盡的戾氣壓下去,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溫和些,盡管依舊沙啞得厲害:“小芽…別怕。是哥…回來了?!?/p>
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顯得有些干澀。
角落里的女孩又哆嗦了一下,大眼睛里的恐懼并未減少,反而因為他的開口而更添了幾分驚疑。她死死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小小的身體繃得緊緊的。
王瀟心里嘆了口氣。原主和她,看來關(guān)系也并非多么親密無間,更多的像是在這泥潭里互相依偎著取暖的兩只小獸,而原主顯然也沒能給她多少安全感。
他沒有再試圖靠近,怕嚇到她。只是慢慢蹲下身,就著門縫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將懷里剛才搜刮來的“戰(zhàn)利品”一一掏了出來。
三塊半下品靈石(從張虎那里得了三塊,矮壯跟班一塊,瘦高跟班那半塊干糧被他嫌棄地扔到了一邊),還有幾塊黑乎乎的肉干,以及那個最珍貴的——刀疤大漢的灰色儲物袋。
當(dāng)那幾塊下品靈石散發(fā)出柔和微光時,角落里女孩的呼吸似乎微微一滯,大眼睛里閃過一絲極細微的、本能的渴望,但隨即又被更大的恐懼淹沒。
王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拿起一塊相對干凈些的黑肉干,又拿起一塊靈石,小心翼翼地向她那邊推過去一點,聲音放緩:“餓了吧?先吃點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