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慶功宴擺了整整三天。城主府內(nèi)外張燈結(jié)彩,酒肉的香氣飄出十里開外。劉大壯抱著酒壇子挨個拼酒,李三笑瞇瞇地給眾人分發(fā)此次繳獲的“紀念品”,趙依依被一群女修圍著請教丹藥心得,臉蛋紅撲撲的。
王瀟自然是全場的焦點。他端著海碗,來者不拒,喝得興起就跳到桌子上,繪聲繪色地講述自己如何一磚一個拍死影煞長老,引得滿堂喝彩。王安然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父親身后,懷里抱著他那小本本,時不時低頭記上兩筆:“爹夸??谡f能喝倒劉叔,賠率一賠三?!?/p>
“臭小子,記你老子的黑賬呢?”王瀟眼尖,一把撈過兒子,用胡子扎他的小臉,惹得王安然哇哇大叫,眾人哄笑不止。
宴至酣處,王瀟拎著一壇酒,摟著蘇萱的肩膀,走到庭院中相對安靜的角落。月光如水,灑在兩人身上。
“娘子,這下清凈了?!蓖鯙t將酒壇遞給蘇萱,自己又摸出一壇,仰頭灌了一大口,長長舒了口氣,“以后沒人敢再來找你和孩子們的麻煩?!?/p>
蘇萱接過酒壇,卻沒有喝,只是望著他,眼眸在月光下格外清亮:“辛苦你了?!彼?,看似輕松寫意的背后,是眼前這個男人無數(shù)次在刀尖上行走換來的。
“辛苦啥?”王瀟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嘿嘿一笑,“揍人還能發(fā)財,這買賣劃算!就是……”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影煞之主臨死前提到的那個‘祂’,我總覺得心里不太踏實?!?/p>
蘇萱眉頭微蹙:“你懷疑還有后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王瀟眼神恢復(fù)了平日的銳利,“能讓影煞這種組織效忠,甚至讓其首領(lǐng)臨死都深信不疑的存在,絕非善類。咱們滅了影煞,等于斷了‘祂’一條臂膀,這筆賬,恐怕沒那么容易了結(jié)?!?/p>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慌張的身影穿過喧鬧的人群,快步走到王瀟身邊,是李三。他臉上不見了平日的從容,低聲道:“老大,剛收到從北境林家傳來的加急密信。”
王瀟接過李三遞過來的、用特殊符文封印的玉簡,神識一掃,臉上的醉意瞬間消散,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怎么了?”蘇萱察覺到他的變化,關(guān)切地問道。
王瀟將玉簡捏碎,任由其化作光點消散,沉聲道:“林婉晴傳來的消息。她說,就在我們剿滅影煞總部的同時,北境數(shù)個依附于林家的中小家族,一夜之間被神秘勢力連根拔起,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活口,也沒有明顯的戰(zhàn)斗痕跡,只有一股極其淡薄、卻令人心悸的陰冷氣息殘留?!?/p>
他頓了頓,看向蘇萱:“林家?guī)孜簧瞄L追蹤和推演的長老聯(lián)手探查,隱約捕捉到一絲指向‘寂滅荒原’方向的因果線,但極其模糊,很快就被一股更強的力量干擾、切斷了?!?/p>
蘇萱臉色微變:“是‘祂’?這是在報復(fù)?”
“十有八九?!蓖鯙t冷笑一聲,“動作夠快的,這是在給老子下馬威呢!滅了影煞,它就找林家附庸的麻煩,這是在告訴我,它還有的是手段,能隨時動我身邊的人。”
王安然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小手拉住父親的衣角,小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嚴肅:“爹,是不是又有壞人要來了?”
王瀟低頭看著兒子,臉上的冷厲化開,揉了揉他的腦袋:“怕不怕?”
“不怕!”王安然挺起小胸脯,“有爹在,還有劉叔、李三叔、趙姨姨,還有娘!誰來揍誰!”
“好小子!有志氣!”王瀟哈哈大笑,心中的些許陰霾被兒子這話驅(qū)散了不少。他重新看向遠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夜空,直視那冥冥中的威脅。
“想玩?老子奉陪到底!”他掂了掂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在手中的板磚,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混合著痞氣與狠厲的弧度,“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敢伸爪子,老子就敢把它剁下來下酒!”
歡慶的宴席依舊熱鬧,但核心的幾人心中都明白,短暫的安寧已經(jīng)結(jié)束。一股更強大、更神秘的陰影,正悄然籠罩而來。
王瀟將壇中殘酒一飲而盡,拉著蘇萱和兒子的手,重新走向那片喧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王瀟和他的板磚,還沒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