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之海沒有時間的概念,但龍宇能通過感知洪荒的變化來錨定流逝的刻度。
當他背脊的第三千片龍鱗凝結出本源珠時,他“聽”到了洪荒傳來的第一聲生靈啼哭——那是三清自先天之氣中覺醒時,老子無意識間發(fā)出的道音,混雜著“無為”的初念,順著本源絲線傳到了虛無之海。
龍宇的龍須輕輕一顫,眼瞼上的“劫”字符文微亮。
他“看”到了三清誕生的場景:昆侖虛深處,三道清氣盤旋三日,清氣中隱約可見道骨仙胎,老子的紫氣最淡,卻最沉穩(wěn);元始的清氣最烈,帶著“清濁分離”的銳勢;通天的濁氣最重,纏繞著殺伐之氣——這與他推演的未來分毫不差。
“先天神只的誕生,是洪荒本源有序化的開始?!彼谛闹邪档?。
盤古開天后,洪荒的本源是混亂的,如同奔騰的洪水。而先天神只的誕生,相當于在洪水中筑起了堤壩——他們吸收混亂的本源,轉化為自身的道基,間接幫助洪荒梳理法則。但這梳理過程,必然伴隨著爭奪與沖突,龍漢初劫的種子,其實從此時便已埋下。
他沒有干預。
潛修的第一要義,便是“靜”。靜觀本源流轉,靜候劫數(shù)生滅,在不動中積蓄足以定乾坤的力量。
他繼續(xù)引導本源粒子涌入龍鱗。此時,吸收已不再是被動的吸附,而是主動的牽引。龍宇將《鴻蒙源經(jīng)》運轉到第二重“煉元篇”,龍鱗內的本源珠開始旋轉,散發(fā)出柔和的力,將滲入的粒子碾碎、重組,剔除其中混雜的開天煞氣(那是對洪荒生靈有害的雜質),只留下最精純的本源之力。
這個過程極慢,卻至關重要。
就像打磨璞玉,需先去其糟粕。
一片位于龍尾的鱗,因吸收了太多混雜煞氣的粒子,表面竟泛起了黑色的斑點。龍宇察覺到后,并未急著清除,反而讓那片鱗暫時停止吸收,轉而調動周圍十片鱗的本源珠,釋放出微弱的鴻蒙氣,一點點包裹住黑斑,如同溫水煮冰,花了近百年(洪荒時間)才將煞氣徹底煉化。而那片龍鱗,在剔除煞氣后,竟比其他鱗多了一層淡淡的玉色,韌性也強了數(shù)倍。
“淬煉,本就是破而后立?!饼堄畹驼Z。
他想起了盤古開天。那時,盤古手持開天斧,劈開混沌的瞬間,自身也承受著萬道反噬,卻硬生生扛了下來,才換來洪荒的誕生。如今他煉化煞氣,不過是走了盤古走過的路,只是規(guī)模更小罷了。
期間,洪荒又傳來了新的動靜:女媧在洛水邊拾起了一塊五彩石,指尖劃過石面時,心中生出了“造一種生靈,承洪荒氣運”的念頭;伏羲坐在陳地的高臺上,望著星空,手指在地上畫出了第一道橫,那是八卦的雛形;祖龍在東海上空發(fā)出龍吟,四海的蛟龍開始向他匯聚……
這些聲音、這些畫面,都順著本源絲線,清晰地傳入龍宇的感知中。他的龍鱗像是一面面鏡子,將這些畫面倒映出來,細微到女媧指尖的溫度、伏羲畫橫時的呼吸節(jié)奏,都纖毫畢現(xiàn)。
“洪荒的劇本,正在按軌跡鋪展。”他眼瞼下的金瞳微微轉動,“而我,只需讓這劇本不至于偏離‘守護本源’的核心?!?/p>
三、龍軀漸長
當龍宇的龍鱗凝結出第一萬顆本源珠時,變化開始顯現(xiàn)。
那是一個尋常的瞬間——虛無之海的本源流體依舊翻涌,龍鱗吸收粒子的節(jié)奏也未變,但龍宇忽然感覺到,龍軀深處傳來一陣酥麻的癢,像是有無數(shù)嫩芽在破土而出。
他凝神內視,發(fā)現(xiàn)是龍骨在生長。
他的龍骨并非凡物,而是由盤古的指骨碎片與混沌金精融合而成,每一寸都刻著“力之法則”的符文。此刻,這些符文正閃爍著金光,龍骨與龍骨的連接處,竟生出了新的骨節(jié),如同鎖鏈被拉長,帶著龍軀緩緩向外延伸。
“原來如此?!饼堄罨腥?。
本源珠積累到一定程度,會反哺龍軀。就像堤壩里的水滿了,自然會向外拓寬河道。他之前的龍軀約莫九百丈長,此刻每長出一寸,都需要消耗上千顆本源珠的能量,而龍骨每延伸一尺,周圍的龍鱗便會自動分裂出新的鱗甲,填補空缺,這些新鱗甲一誕生便帶著“納”字符文,立刻加入吸收本源的行列。
生長的過程并不痛苦,反倒像是久旱逢甘霖。
龍宇能清晰地感覺到,龍軀每增長一分,與虛無之海的聯(lián)系便深一分。他的龍爪原本只能攪動周圍百丈的本源流體,如今輕輕一抬,便能引動千丈內的粒子匯聚;他的龍尾原本掃過只能帶起漣漪,如今一擺,竟能在本源流體中劃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溝壑兩側的粒子自動凝結成壁,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