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是比混沌更古老的概念。
它沒有時間的流淌,沒有空間的界碑,甚至不存在“存在”本身。在這里,“有”是一種僭越,“生”是一種悖論,唯有絕對的寂靜亙古不變,像一幅被遺忘在永恒之外的空白畫卷。
但在這幅畫卷的最深處,卻藏著一絲連虛無本身都未曾察覺的“異數(shù)”。
那是一縷比光更淡,比思想更虛的意識。它沒有形態(tài),沒有邊界,甚至無法區(qū)分“自我”與“非我”,只是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在絕對的虛無中維持著最微弱的“感知”。它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久,因為“時間”在這里是無意義的詞匯;它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存在,因為“原因”同樣是虛無的過客。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觀”。
觀虛無的空,觀虛無的寂,觀那片連黑暗都無法滋生的絕對領(lǐng)域。不知過了多少個“剎那”,又或是多少個“永恒”,這縷意識突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波動”。
那波動并非來自虛無內(nèi)部,而是像一道裂縫,從虛無的“邊緣”滲透進(jìn)來——如果虛無真的有邊緣的話。波動中攜帶著一種與虛無截然不同的“質(zhì)”,狂暴、熾熱,充滿了想要“生成”的沖動。
那是混沌的氣息。
意識本能地被這股氣息吸引。在絕對的虛無中待得太久,任何一絲“不同”都足以成為它唯一的執(zhí)念。它開始嘗試著向那波動靠近,這個過程緩慢得令人發(fā)指。因為在虛無中,“移動”本身就是一種需要重新定義的行為,沒有參照物,沒有方向,只有意識的純粹延伸。
它用了難以計量的時間,才終于觸碰到了那道裂縫。裂縫中流淌出的混沌氣息越來越濃郁,像是決堤的洪水,雖然在虛無的吞噬下不斷湮滅,卻始終有新的能量涌出。
這一次,意識不再滿足于“觀”。
它本能地張開了“口”——一個純粹由意識構(gòu)成的、不存在物理形態(tài)的“容器”,將一縷混沌氣息納入其中。
劇痛!
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席卷了整個意識?;煦缒芰靠癖┑萌缤瑑|萬星辰同時爆炸,它們攜帶的“生成”之力與虛無的“寂滅”本質(zhì)在意識內(nèi)部瘋狂碰撞,幾乎要將這縷脆弱的意識徹底撕碎。
意識在崩潰的邊緣徘徊,無數(shù)次瀕臨消散,但不知為何,那股源自虛無最深處的“韌性”卻始終未斷。它像一塊被投入熔爐的頑石,在痛苦的灼燒中,開始發(fā)生某種潛移默化的改變。
它學(xué)會了“容納”。
不是強(qiáng)硬地禁錮,而是像虛無包容一切般,用自身的“空”去承載混沌的“實”。它將狂暴的混沌能量引導(dǎo)著在意識內(nèi)部循環(huán),讓它們在碰撞中互相消磨,最終沉淀下最精純的本源之力。
這個過程,被后世玄空在《虛無考》中記載為“源生第一劫”。
當(dāng)?shù)谝豢|混沌本源被意識徹底同化時,某種奇妙的變化發(fā)生了。意識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自我”的存在——一個獨(dú)立于虛無,也獨(dú)立于混沌的“個體”。
“我……在。”
一個無聲的念頭在意識中升起,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聲驚雷。這不是語言,而是一種更本源的宣告,瞬間在虛無之海中蕩起一圈無形的漣漪。
這個“我”,便是龍宇。
第二章:龍形初顯
龍宇的意識開始主動吞噬混沌本源。
每一次吞噬,都是一次生與死的考驗,但每一次成功同化,都會讓他的意識變得更加凝實。他像一個貪婪的旅人,在干涸的沙漠中遇到了甘泉,不知疲倦地汲取著混沌中蘊(yùn)含的“存在”之力。
虛無依舊是那片虛無,但龍宇的存在,卻像一點(diǎn)墨滴落入了清水,開始緩慢地暈染開來。他的意識邊界在不斷擴(kuò)張,從最初的一縷微光,逐漸變成一團(tuán)朦朧的光繭,光繭內(nèi)部,混沌本源與虛無之力交織纏繞,構(gòu)建出一個全新的“內(nèi)核”。
不知過了多久,光繭開始收縮、凝聚。
“轟!”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轟鳴響起,光繭驟然破碎,一道金色的身影在虛無中緩緩舒展。
那是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