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水刺刺穿羽翼,深深刺進了彩鳳的后心。暗紅的血瞬間涌了出來,順著分水刺的紋路往下淌,被刺上的龍血染得更加詭異。
“公主!”紅樹林里傳來幼雛驚恐的啾鳴,樹洞中的幼雛似乎感覺到了彩鳳的危險,紛紛用小腦袋撞著樹洞,想要出來。
彩鳳悶哼一聲,卻沒有倒下。她猛地轉(zhuǎn)過身,用僅存的一只羽翼抱住敖廣的手臂,另一只爪子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指甲幾乎嵌進他的龍鱗里。
“你……”敖廣皺起眉頭,想要抽出分水刺,卻發(fā)現(xiàn)彩鳳抱得極緊,根本抽不動。
“敖廣,你以為我真的打不過你嗎?”彩鳳的嘴角勾起一抹慘笑,眼中卻沒有絲毫懼意,“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贏你。我只是在等,等幼雛們安全撤離?!?/p>
敖廣一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紅樹林的方向。只見五十只鳳族幼雛,在幾名幸存的老鳳的帶領下,正朝著西荒的方向飛去,已經(jīng)快要飛出東海的范圍。
“你耍我!”敖廣怒不可遏,猛地發(fā)力,想要甩開彩鳳。
可彩鳳卻抱得更緊了,她的身體開始燃燒,赤紅的火焰再次燃起,這一次,火焰不僅燒著她自己,還順著她的身體,燒向了敖廣的手臂。
“我就是要耍你!”彩鳳的聲音帶著決絕,“你龍族不是想斬盡殺絕嗎?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你一起!”
火焰順著敖廣的手臂往上燒,很快便蔓延到了他的肩膀。龍鱗在火焰中發(fā)出“滋滋”的響聲,敖廣能感覺到,自己的龍鱗正在被焚毀,連龍血都像是要被燒沸了。
“瘋子!”敖廣又驚又怒,他沒想到彩鳳竟會如此決絕,寧愿同歸于盡,也要拖延時間。
他猛地發(fā)力,想要將彩鳳甩開,可彩鳳卻像是長在了他身上一樣,怎么也甩不掉?;鹧嬖絹碓酵?,已經(jīng)燒到了敖廣的胸口,之前被灼傷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失去了力氣。
“敖廣,你不是想贏嗎?”彩鳳的聲音越來越弱,眼中卻閃著釋然的光,“你贏了這一戰(zhàn),卻輸了人心。龍漢初劫,你們龍族,遲早會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敖廣看著彩鳳眼中的釋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輸了——他雖然刺穿了彩鳳的心臟,卻沒能阻止鳳族幼雛撤離,甚至還被彩鳳拖入了同歸于盡的境地。
他猛地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抽身后退——他是龍族長子,不能死在這里。
敖廣猛地發(fā)力,硬生生將自己的手臂從彩鳳的懷抱里抽了出來,哪怕被火焰灼傷了大片龍鱗,也顧不上了。他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地朝著東海深處飛去,分水刺還插在彩鳳的后心里,暗紅的血一路滴在海面上,像一條血色的路。
彩鳳看著敖廣逃離的背影,終于支撐不住,從空中墜落。她的身體還在燃燒,落在海面上時,激起一圈圈火焰,將周圍的海水都染成了赤紅。
“幼雛們……安全了……”彩鳳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
海面上,幸存的朱雀衛(wèi)們紛紛飛來,圍在彩鳳的身邊,想要將她從火海中救出來??刹束P的身體已經(jīng)被涅盤火包裹,他們根本靠近不了。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突然從西荒的方向飛來,落在彩鳳的身上。那金光溫柔而圣潔,剛碰到涅盤火,火焰便漸漸熄滅。緊接著,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出現(xiàn)在彩鳳的身邊,她正是聞訊趕來的女媧。
女媧輕輕抱起彩鳳,手中凝聚出一道柔和的白光,注入她的體內(nèi)。彩鳳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后心的傷口也開始緩慢愈合。
“好孩子,辛苦你了?!迸畫z的聲音溫柔,眼中滿是憐惜,“鳳族的未來,還要靠你?!?/p>
彩鳳緩緩睜開眼,看著女媧,虛弱地笑了笑:“女媧娘娘……幼雛們……”
“幼雛們都安全了,”女媧點點頭,“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再傷害他們。”
彩鳳放心地閉上眼,徹底暈了過去。
東海之濱的第一戰(zhàn),以敖廣的敗走告終。龍族雖在戰(zhàn)力上占據(jù)優(yōu)勢,卻因敖廣的驕躁與急功近利,最終沒能達成目的;鳳族雖損失慘重,卻護住了幼雛,為鳳族保留了希望。
而這一戰(zhàn),也像一顆石子,投進了龍漢初劫的洪流里。它讓三族都明白,這場劫難,沒有真正的贏家,只有無盡的犧牲與毀滅??稍缫驯怀鸷夼c野心蒙蔽雙眼的三族首領,卻并未從這一戰(zhàn)中吸取教訓,反而更加堅定了要消滅對方的決心。
東海的浪依舊在拍打著海岸,仿佛在為這場慘烈的戰(zhàn)斗哀悼。而龍漢初劫的戰(zhàn)火,才剛剛開始蔓延,接下來的洪荒,將迎來更加黑暗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