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4集：伏羲觀物（第1頁）

第一章

雷澤畔的懵懂時光

雷澤之濱的晨霧總帶著潮濕的水汽，沾在年幼的伏羲發(fā)梢，結(jié)成細碎的水珠。彼時他還沒有“伏羲”這個名號，部落里的人都喚他“阿伏”，一個像雷澤邊的蘆葦般不起眼的孩子。他不像其他孩童那樣追逐打鬧，反倒總愛蹲在部落聚居地的邊緣，盯著泥土里冒出的嫩芽發(fā)呆。

春日的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霧靄時，阿伏已經(jīng)趴在了草叢旁。他手指輕輕拂過一片新葉，那葉片上細密的紋路像極了部落長老手中刻滿符號的骨片?！斑@是‘芽’，”他聽見母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手里還拿著剛采的野果，“等它長大，會結(jié)出能吃的籽?！卑⒎ь^，看見母親指尖捏著的植物，和腳下這片嫩芽有著相似的葉形，只是莖稈更粗壯。他突然意識到，原來不同時候的草木，模樣是不一樣的，但總有地方能連在一起。

從那天起，阿伏開始收集草木的碎片。他把剛發(fā)芽的嫩葉、開花的枝條、結(jié)籽的果實分別放在不同的獸皮兜里，還在地上用石子畫出它們的樣子。部落里的人覺得這孩子有些古怪，狩獵歸來的青壯年常會打趣他：“阿伏，你守著這些草，能填飽肚子嗎？”阿伏不說話，只是把石子畫的草木圖又補了幾筆——他發(fā)現(xiàn)，向陽處的草木長得更茂盛，葉片也更舒展，而背陰處的草木，莖稈總是細細的，朝著陽光的方向傾斜。

除了草木，阿伏最著迷的便是夜空。雷澤的夜晚沒有遮擋，星星像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鉆，密密麻麻鋪滿天空。部落里的人只知道，星星亮的時候，夜晚不會太冷；星星被云遮住，大概率會下雨?？砂⒎傇谙?，這些星星是不是也像草木一樣，有自己的規(guī)律？

有一次，部落要遷徙到更遠的河谷尋找水源，長老們爭論著方向——有人說該朝著月亮升起的方向走，有人說該跟著飛過的候鳥。阿伏卻拉著長老的衣角，指著夜空里一串特別亮的星星：“我每天晚上都看它們，它們總是朝著那個方向慢慢移。上次我們?nèi)ゲ梢肮鼈冏?，就找到了那條有甜水的小溪?！遍L老們將信將疑，最終還是試著朝著那串星星的方向出發(fā)。三天后，他們果然找到了一條寬闊的河谷，河谷兩岸長滿了可食用的植物，還有成群的獵物。

那天晚上，長老坐在篝火旁，第一次認真問起阿伏看星星的事。阿伏從懷里掏出一塊獸皮，上面用炭筆畫著星星的位置：“這幾顆星星總在一起，像部落里的人手拉手，”他指著那串亮星，“它們走的方向，好像從來不會錯。還有那顆最亮的星星，每天傍晚都會落在西邊的山頭上，早上又從東邊的水里冒出來?！遍L老摸著阿伏的頭，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懵懂的孩子，正在用自己的眼睛，讀懂天地間的秘密。

第二章

草木里的生存智慧

隨著阿伏漸漸長大，他對草木的認知早已不止于分辨模樣。雷澤周邊的草木，在他眼里成了一本寫滿生存密碼的書——哪些草能止血，哪些果有毒，哪些植物的根系能儲存水源，他都了如指掌。

那年夏天，部落里的狩獵隊遭遇了猛獸，幾個青壯年被抓傷，傷口不斷滲血，部落里的巫醫(yī)用了平時的草藥，效果卻不明顯。看著族人痛苦的模樣，阿伏想起自己曾在山澗邊見過一種開著小白花的草，葉片碾碎后會流出黏黏的汁液。有一次他不小心被石頭劃破手，用這種汁液涂在傷口上，沒多久血就止住了。

他立刻帶著兩個少年沖進山林，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尋找那種草。山澗邊的草木長得格外繁茂，阿伏趴在地上，一株株比對葉片的形狀——他記得那草的葉子邊緣有鋸齒，莖上長著細細的絨毛。找了半個時辰，終于在一塊巖石下發(fā)現(xiàn)了成片的小白花。他小心翼翼地將草連根拔起，叮囑同伴：“別碰斷莖稈，汁液都在里面?！?/p>

回到部落后，阿伏親自將草葉碾碎，把汁液敷在族人的傷口上，又用干凈的獸皮包扎好。第二天清晨，傷口的滲血果然停了，紅腫也消退了不少。巫醫(yī)拉著阿伏，讓他把這種草的樣子畫在獸皮上，還讓他教部落里的人辨認：“以后族人受傷，就能自己找這種草來用了?！卑⒎c點頭，又補充道：“這種草只長在潮濕的山澗邊，要是天旱，就得往更深的山谷里找?！?/p>

除了草藥，阿伏還發(fā)現(xiàn)了草木與季節(jié)的關(guān)聯(lián)。他注意到，每當(dāng)河邊的柳樹開始發(fā)芽，雷澤里的魚就會游到淺灘產(chǎn)卵；當(dāng)山坡上的野菊開花時，天氣就會漸漸變涼，得提前儲存過冬的食物；而當(dāng)某種低矮的灌木結(jié)出紅色的小果時，就意味著附近可能有狼群出沒——因為狼群喜歡在這種灌木叢生的地方伏擊獵物。

他把這些發(fā)現(xiàn)一一告訴長老，長老便讓他帶著部落里的少年，每天去觀察周邊的草木。阿伏教少年們記錄：“看到柳樹發(fā)芽，就在獸皮上畫個柳芽；看到野菊開花，就畫朵菊花。這樣大家一看獸皮，就知道該做什么事了?！庇幸淮?，少年們發(fā)現(xiàn)，往年這個時候早就開花的野菊，今年卻遲遲沒有動靜，葉子也長得蔫蔫的。阿伏立刻跑去告訴長老：“野菊長得不好，可能冬天會來得早，我們得趕緊多存些糧食和柴火?！?/p>

長老聽從了阿伏的建議，組織族人加大狩獵和采集的力度，還提前加固了住的洞穴。果然，沒過多久，一場寒流突然襲來，氣溫驟降，很多動物都提前冬眠了。其他部落因為沒有準備，陷入了缺糧的困境，而阿伏所在的部落，因為提前儲存了足夠的食物，安穩(wěn)地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

部落里的人越來越信任阿伏，每當(dāng)遇到關(guān)于草木的問題，都會來找他。阿伏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給大家。他常說：“草木不會說話，但它們會告訴我們很多事。只要我們仔細看，仔細記，就能跟著它們找到活路?！?/p>

第三章

星辰指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