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的晨光總帶著幾分清冽,昨夜剛過一場細雨,青磚鋪就的街巷還凝著濕意,檐角垂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細碎的水花,卻洗不去城中隱隱浮動的肅殺——距離姜子牙誓師伐商已過三日,周軍前鋒剛在孟津與商軍小戰(zhàn)一場,雖斬敵三百余,卻也折損了兩名偏將,此刻的西岐,每一寸空氣里都繃著備戰(zhàn)的弦。
姬發(fā)立于西伯侯府的書房窗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案上一卷《周易》的竹簡,目光卻透過窗欞,望向遠處校場方向。隱約能聽見甲胄碰撞的鏗鏘與士兵操練的吶喊,那聲音本該讓他心定,可胸腔里卻總縈繞著一絲不安。昨日深夜,他夢見朝歌方向騰起沖天黑霧,黑霧中似有無數(shù)怨魂嘶吼,直撲西岐而來,驚醒時冷汗已浸透了衣袍。
“君上,鴻蒙宗玄空長老求見?!笔绦l(wèi)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斷了姬發(fā)的思緒。
他猛地回過神,眼中閃過一絲亮色,連忙道:“快請!”
玄空長老一襲素色道袍,須發(fā)皆白,手中握著一柄拂塵,步履輕緩地走進書房,周身縈繞的平和氣息,竟讓滿室的緊繃感消散了幾分。他對著姬發(fā)微微拱手:“見過西伯侯?!?/p>
“長老不必多禮,”姬發(fā)快步上前,親自為玄空斟上一杯熱茶,“近日戰(zhàn)事膠著,正想向長老請教,昨夜那夢兆,是否真有兇險?”
玄空接過茶盞,指尖在杯沿輕輕一點,杯中茶水泛起一圈淺淡的金光,隨即恢復平靜。他抬眸看向姬發(fā),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凝重:“君上所見黑霧,乃商紂朝堂積弊所生的劫氣。商紂殘暴,殺比干、囚箕子,又建鹿臺耗民力,早已失了民心,那劫氣便是天怒人怨所聚,如今已纏上商軍,若不加以化解,恐會波及周族氣運?!?/p>
姬發(fā)聞言,眉頭緊鎖:“我周族興兵,本是為吊民伐罪,難道也會被劫氣所擾?”
“劫氣無形,只認因果,不認正邪?!毙蛰p嘆一聲,將茶盞放在案上,“封神劫乃洪荒第三次量劫,慘烈遠超龍漢、巫妖之劫,如今劫氣已彌漫洪荒,周族既入劫中,便難獨善其身。不過君上無需憂慮,道尊已知此事,特命貧道來請君上,前往起源殿一行。”
“道尊?”姬發(fā)眼中滿是敬畏。自他繼位以來,雖未見過道尊龍宇真容,卻早已從姜子牙與玄空口中聽聞其事跡——那是自鴻蒙之前便已存在的無上大能,證道道境,為一切起源,巫妖劫時曾為玄冥祖巫擋下東皇鐘與太陽真火,更是助后土祖巫化輪回成平心娘娘。如今道尊召見,必是為解西岐之困。
他當即起身:“敢不從命!不知何時可前往起源殿?”
“此刻便可?!毙辗鲏m一擺,書房中突然泛起一層淡藍色的光暈,光暈化作一道
portal(傳送門),門后隱約可見云霧繚繞,似有殿宇輪廓在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此乃起源殿的傳送通道,君上隨貧道入內(nèi)即可?!?/p>
姬發(fā)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與忐忑,跟著玄空邁入傳送門。只覺周身一陣輕晃,眼前的景象瞬間變換——不再是西岐的書房,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無之海,海面泛著細碎的銀輝,遠處矗立著一座通體由混沌晶石鑄就的殿宇,殿宇高達萬丈,殿頂鑲嵌著無數(shù)星辰般的寶石,正門上方刻著三個古樸的篆字,正是“起源殿”。
“這便是起源殿?”姬發(fā)駐足遠眺,只覺殿宇散發(fā)出的威嚴與神圣,讓他忍不住心生跪拜之意,若非玄空在旁輕輕按住他的手臂,他幾乎已屈膝。
“道尊在殿中等候君上?!毙找Оl(fā)走向起源殿,殿門未推自開,入內(nèi)是一條寬闊的廊道,廊道兩側(cè)立著十二根盤龍柱,柱上雕刻的金龍栩栩如生,似要破壁而出。廊道盡頭是一座大殿,殿中設(shè)有一座高臺,高臺上端坐著一道身影。
那身影身著玄色龍紋道袍,墨發(fā)垂肩,周身似有混沌氣流縈繞,明明看不清面容,卻讓姬發(fā)覺得,對方仿佛包容了天地萬物,每一次呼吸都與虛無之海的脈動相合。他知道,這便是道尊龍宇。
“晚輩姬發(fā),拜見道尊?!奔Оl(fā)恭敬地跪伏在地,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
龍宇的目光落在姬發(fā)身上,那目光溫和卻又蘊含著無上威嚴,讓姬發(fā)心中的不安瞬間消散。只聽他開口,聲音似從虛無中來,又似在耳邊響起:“西伯侯起身吧。你周族興仁政,聚民心,伐商乃順天應人之事,然封神劫氣洶涌,若失了氣運護持,恐難成大業(yè)?!?/p>
姬發(fā)起身,垂首道:“晚輩愚昧,不知該如何化解劫氣,護持周族氣運,還望道尊指點?!?/p>
龍宇抬手,掌心泛起一道金光,金光中緩緩浮現(xiàn)出一方玉印。那玉印通體潔白,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印面上刻著繁復的紋路,紋路中似有日月星辰流轉(zhuǎn),印鈕是一條盤踞的金龍,龍目鑲嵌著兩顆赤紅的寶石,散發(fā)著淡淡的威壓。
“此印名‘定周玉印’,”龍宇將玉印輕輕一推,玉印便緩緩飄到姬發(fā)面前,“以混沌玉為材,融入我一縷本源道力,再以日月星辰之氣淬煉九九八十一天而成。此印可鎮(zhèn)周族氣運,擋劫氣侵蝕,更能在戰(zhàn)事中護佑周軍,令軍心穩(wěn)固,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