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兩次失手,心中又氣又急,卻也愈發(fā)堅定了要取唐僧肉的念頭。她深知悟空神通廣大,硬拼不行,只能智取。思來想去,她決定化做一位老公公,手持拐杖,身穿道袍,裝作尋女兒和老妻的模樣,再去迷惑唐僧。
不多時,師徒四人行至一處山坳,忽聞前方傳來一陣哭聲。玄奘心中不忍,便上前查看,只見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公公正坐在路邊垂淚,口中喃喃道:“我的女兒,我的老伴,你們?nèi)ツ睦锪税 毙噬锨昂鲜溃骸袄鲜┲?,為何在此啼哭?可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老公公抬起頭,淚眼婆娑:“長老有所不知,我老伴與女兒下山送齋,至今未歸,想必是遭了不測。方才我在山中尋了許久,只看到一些血跡,不知她們是否還活著……”說著,他看向玄奘身后的悟空,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卻很快掩飾過去,“這位長老看著面生,不知是否見過我的老伴和女兒?”
悟空火眼金睛一掃,便認(rèn)出這老公公正是白骨精所化,心中怒火中燒,不等玄奘開口,便提著金箍棒沖了上去:“妖孽!三番五次來害我?guī)煾?,今日定要取你性命!”金箍棒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直朝老公公砸去。
玄奘見狀,氣得渾身發(fā)抖,厲聲喝道:“悟空!你住手!這位老施主年邁體弱,又痛失親人,你怎可如此狠心!”他一邊說,一邊取出緊箍咒,毫不猶豫地念了起來。“唵嘛呢叭咪吽……”咒語剛起,悟空便覺頭痛欲裂,金箍緊緊勒住頭顱,仿佛要將他的腦袋生生勒碎。他疼得滿地打滾,金箍棒也掉在了一旁,口中嘶吼道:“師父!他是白骨精!是來害你的!你莫要再念了!”
可玄奘哪里肯聽,只當(dāng)他是濫殺無辜后胡言亂語,念咒的速度愈發(fā)快了:“你這潑猴,野性難馴,屢教不改!今日我便念死你,也好除去一害!”八戒在一旁道:“師父,猴哥這般頑劣,確實該好好教訓(xùn)一番!”沙僧急得直跺腳:“師父,大師兄或許是真的看錯了,你先停手,咱們再慢慢商議?。 ?/p>
白骨精見狀,心中暗喜,假意勸道:“長老息怒,這位長老或許只是一時糊涂,莫要傷了和氣?!彼贿呎f,一邊悄悄凝聚妖力,準(zhǔn)備趁悟空疼痛難忍之際,擄走玄奘。
悟空強(qiáng)忍著頭顱欲裂的劇痛,火眼金睛死死盯著白骨精,見她暗中蓄力,心中暗罵一聲“孽障”,猛地掙脫疼痛,抓起地上的金箍棒,拼盡全身力氣朝白骨精砸去。這一棒蘊含著悟空的怒火與神通,速度快如閃電,白骨精根本來不及躲閃,被金箍棒正正砸中,元神瞬間被打散,化作一縷青煙消散無蹤,原地只留下一具老公公模樣的白骨,手中還握著那根拐杖。
玄奘見地上又多了一具白骨,再看那白骨的形態(tài),與之前的老婦、村姑竟有幾分相似,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念咒的聲音也停了下來。悟空捂著腦袋,疼得臉色發(fā)白,卻依舊倔強(qiáng)地說道:“師父,你現(xiàn)在信了吧?這三次都是同一個白骨精所化,她一心想要吃你肉,弟子若不除她,你早已性命不保!”
八戒湊上前,看著地上的白骨,撓了撓頭:“這……這怎么看著像是同一個人的骨頭?”沙僧也道:“師父,大師兄的火眼金睛不會錯,想來這確實是妖怪所化?!?/p>
玄奘看著三具形態(tài)相似的白骨,又想起悟空方才的辯解,心中悔恨交加。他知曉自己肉眼凡胎,錯怪了悟空,可話已出口,又拉不下臉來道歉,只得沉聲道:“縱然她是妖邪,你也該先稟明于我,怎可如此擅自打殺?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你這般嗜殺,日后如何修成正果?”
悟空本以為師父會明白自己的苦心,誰知依舊是這般責(zé)備,心中的委屈與憤怒瞬間爆發(fā):“師父!弟子一心護(hù)你,你卻不分青紅皂白,三次護(hù)著妖邪,還要念緊箍咒害我!這取經(jīng)之路,兇險萬分,若你只知慈悲,不分善惡,遲早要被妖邪所害!弟子今日便告辭了,你另尋他人護(hù)你取經(jīng)吧!”
說罷,悟空從懷中取出玄奘親手為他縫制的虎皮裙,輕輕放在地上,對著玄奘拜了三拜:“師父,弟子護(hù)送你一路,也算盡了師徒情誼。日后你多保重,莫要再輕易相信陌生人?!辈坏刃收f話,他便縱身躍上云端,一個筋斗云消失在天際。
“悟空!悟空!”玄奘看著悟空遠(yuǎn)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想要喚回他,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他看著地上的虎皮裙,又看了看三具白骨,終于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八戒和沙僧也低著頭,不敢言語,山間只剩下玄奘的嘆息聲,伴著陣陣風(fēng)聲,顯得格外凄涼。
夕陽西下,余暉灑在山路上,師徒四人如今只剩三人。玄奘望著悟空消失的方向,心中悔恨不已,卻也知曉,這取經(jīng)之路,少了悟空,恐怕再難前行。他默默收起虎皮裙,心中暗忖:悟空,你若能回來,師父定當(dāng)信你、護(hù)你,再不輕易錯怪于你。只是他不知,這潑猴性情剛烈,此次離去,還會回來護(hù)他完成這取經(jīng)大業(yè)嗎?而那潛藏在暗處的妖邪,又會在何時再次現(xiàn)身,阻撓這西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