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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集 阿儺索賄：紫金缽渡無字劫（第1頁）

凌云渡的水汽尚未從僧袍上散盡，靈山勝境的佛光已如暖玉般裹住師徒四人。玄奘望著前方云霧繚繞的靈鷲峰，殿宇錯落間金光流轉(zhuǎn)，耳畔梵音清越，直入心底，合十的雙手不由得攥得更緊——歷經(jīng)九萬里路風霜，闖過八十一道劫難，此刻終于站在了大雷音寺的山門之前。

白龍馬溫順地低嘶一聲，馬鞍上的經(jīng)囊雖空，卻似已盛滿了即將迎來的真經(jīng)。悟空甩了甩金箍棒上的塵埃，火眼金睛穿透薄霧，見那山門之內(nèi)，青獅白象鎮(zhèn)守兩側(cè)，羅漢菩薩排班而立，神色肅穆卻無半分戾氣，不由得收斂了往日的桀驁，低聲對玄奘道：“師父，這靈山果然不同凡俗，連空氣里都帶著股清凈味兒，想來那真經(jīng)是穩(wěn)了。”

八戒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腿，咧嘴笑道：“可不是嘛！俺老豬跟著師父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餓，總算能功德圓滿了！等拿了真經(jīng)，俺也能成個佛，不用再當那凈壇使者的虛名了！”

沙僧默默挑著擔子，憨厚的臉上滿是虔誠：“師父，大師兄，二師兄，咱們且慢歡喜，禮數(shù)不可少。這靈山是佛門圣地，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規(guī)矩，莫要失了大唐僧人的體面。”

玄奘頷首，沉聲道：“悟凈所言極是。我等為求真經(jīng)而來，當懷敬畏之心。悟空，你且收斂神通；八戒，莫要胡言亂語；悟凈，看好行囊。隨我入殿參見如來佛祖。”

說罷，玄奘整了整僧袍，邁開穩(wěn)健的步伐，率先向大雷音寺走去。悟空、八戒、沙僧緊隨其后，白龍馬則被寺中僧人引至偏院喂養(yǎng)。

踏入大殿，只見殿內(nèi)穹頂高聳，梁柱皆以琉璃鑄就，流光溢彩。正中蓮臺之上，如來佛祖端坐，面容慈悲，雙目微闔，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虛妄。兩側(cè)分列著十八羅漢、四大菩薩，文殊手持如意，普賢身騎白象，觀音菩薩手持凈瓶楊柳，目光溫和地落在玄奘身上。殿內(nèi)香煙裊裊，梵音陣陣，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不敢有絲毫造次。

玄奘領(lǐng)著三徒走到殿中，倒身下拜，三叩九首后，朗聲說道：“弟子玄奘，自東土大唐而來，奉旨前往西天拜佛求經(jīng)。歷經(jīng)千難萬險，今日終抵靈山，懇請佛祖慈悲，賜予真經(jīng)，普度東土眾生?！?/p>

悟空、八戒、沙僧也一同跪拜，齊聲附和：“懇請佛祖賜經(jīng)！”

如來佛祖緩緩睜開雙目，目光如炬，掃過師徒四人，緩緩開口，聲音如洪鐘大呂，響徹大殿：“玄奘，你不遠萬里而來，一心向佛，誠意可嘉。東土眾生沉淪苦海，確實需要真經(jīng)點化。我座下有阿儺、伽葉二尊者，掌管藏經(jīng)閣，你可隨他們前去取經(jīng)。”

說罷，如來抬手示意。殿側(cè)走出兩位尊者，一人面白無須，手持念珠，正是阿儺；一人面容黝黑，額上有三道橫紋，手持經(jīng)卷，便是伽葉。二人向如來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對玄奘道：“圣僧，請隨我等前往藏經(jīng)閣?！?/p>

玄奘大喜，再次拜謝如來，隨后起身跟隨阿儺、伽葉向殿后走去。悟空、八戒、沙僧也連忙跟上，心中皆是激動不已，只盼著早日拿到真經(jīng)，踏上歸途。

藏經(jīng)閣坐落于大雷音寺后側(cè)，是一座三層閣樓，通體由青石砌成，門上懸掛著一塊鎏金匾額，上書“藏經(jīng)閣”三個大字，字體古樸蒼勁，隱隱透著佛光。阿儺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濃郁的墨香與檀香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閣內(nèi)書架林立，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經(jīng)卷，每一卷經(jīng)上都縈繞著淡淡的金光，顯然是無上寶典。

伽葉走到一處書架前，抬手拂過經(jīng)卷，對玄奘道：“圣僧，我佛有云，真經(jīng)不可輕傳。你師徒四人歷經(jīng)劫難，雖有誠心，但還需些許‘人事’，方可領(lǐng)走真經(jīng)?！?/p>

玄奘一愣，不解地問道：“尊者所言‘人事’，是何意？弟子自東土而來，一路化緣為生，身無長物，唯有隨身衣物與化緣所用的紫金缽盂，不知何為‘人事’？”

悟空聞言，眉頭一皺，火眼金睛看向阿儺、伽葉，見二人神色坦然，不似作偽，卻也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不由得怒道：“你這兩個尊者！我?guī)煾笧榍笳娼?jīng)，九死一生，受盡磨難，如今到了這里，你們卻要什么‘人事’！莫非是欺我等遠道而來，好欺負不成？”

八戒也跟著嚷嚷起來：“就是！俺老豬可聽說，佛門圣地，清凈無為，怎么還會要這些俗物？你們要是不給真經(jīng)，俺老豬就拆了你們這藏經(jīng)閣！”

沙僧連忙拉住八戒，勸道：“二師兄，不可胡來！這是靈山圣地，不可造次?；蛟S尊者所言‘人事’，并非金銀財寶，而是另有深意?！?/p>

阿儺輕輕咳嗽一聲，面色不變地說道：“圣僧莫怪，悟空、悟能二位尊者也請息怒。我等所言‘人事’，并非俗物，而是一份心意。佛經(jīng)珍貴，若輕易傳授，恐世人不珍惜。這‘人事’，不過是讓你們留下一件隨身之物，作為取經(jīng)的憑證，也讓真經(jīng)沾染些許你們的修行氣息，日后傳揚東土，方能更好地普度眾生?！?/p>

伽葉也點頭附和：“阿儺尊者所言極是。當年燃燈古佛傳經(jīng)，也曾收取‘人事’，這是佛門規(guī)矩，并非我二人刻意刁難。你們?nèi)粲姓\意，便留下一件隨身之物；若是不愿，那真經(jīng)怕是難以相贈?！?/p>

玄奘心中思忖，佛門規(guī)矩，自然不可違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皆是粗布所制，不值一提；再看悟空的金箍棒、八戒的九齒釘耙、沙僧的降妖寶杖，皆是降妖除魔的法寶，豈能輕易留下？唯有自己化緣所用的紫金缽盂，是太宗皇帝所賜，雖非什么稀世珍寶，卻也跟隨自己多年，沾染了不少修行氣息，倒也合適。

只是這紫金缽盂，是太宗皇帝的心意，也是自己西行路上唯一的念想，若就這樣留下，心中難免有些不舍。但轉(zhuǎn)念一想，為了求取真經(jīng)，普度東土眾生，區(qū)區(qū)一件缽盂，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拿到真經(jīng)，即便舍棄所有，也在所不惜。

悟空見玄奘猶豫不決，忍不住說道：“師父，他們這分明是索賄！哪有傳經(jīng)還要收東西的道理？俺去跟如來佛祖說理去！”

說罷，悟空就要轉(zhuǎn)身往大殿走去。玄奘連忙拉住他，搖了搖頭：“悟空，不可。如來佛祖自有安排，阿儺、伽葉二位尊者也是依規(guī)行事。我等為求真經(jīng)，何必在此事上爭執(zhí)，耽誤了大事。這紫金缽盂，雖是太宗皇帝所賜，但為了真經(jīng)，留下便是?！?/p>

玄奘說罷，從懷中取出那只紫金缽盂。這缽盂通體紫金打造，色澤溫潤，上面刻著精美的蓮花紋路，是太宗皇帝登基時所鑄，賜予玄奘作為化緣之用，陪伴他走過了九萬里路，見證了無數(shù)風雨。玄奘輕輕撫摸著缽盂，眼中閃過一絲不舍，隨后毅然將它遞給了阿儺：“尊者，這紫金缽盂是弟子隨身之物，今日便將它留下，作為取經(jīng)的‘人事’，還望二位尊者賜予真經(jīng)?！?/p>

阿儺接過紫金缽盂，仔細看了看，見缽盂上佛光縈繞，顯然是沾染了玄奘的修行功德，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伽葉道：“伽葉尊者，這‘人事’已然足夠，可傳真經(jīng)?！?/p>

伽葉微微一笑，轉(zhuǎn)身走到書架前，抬手取下一疊經(jīng)卷，遞到玄奘手中：“圣僧，這便是我佛珍藏的真經(jīng)，共三十五部，一萬五千一百四十四卷，皆是無上寶典。你需好生保管，帶回東土，傳揚佛法，普度眾生?！?/p>

玄奘接過經(jīng)卷，只覺得如手沉重，不僅是經(jīng)卷的重量，更是責任的重量。他連忙雙手合十，向阿儺、伽葉深深一揖：“多謝二位尊者賜經(jīng)！弟子定不負佛祖厚望，將真經(jīng)帶回東土，廣傳佛法，救度眾生?！?/p>

悟空、八戒、沙僧見終于拿到了真經(jīng)，皆是大喜過望。八戒連忙上前，幫忙將經(jīng)卷裝入經(jīng)囊，嘴里不停地念叨：“總算拿到真經(jīng)了！這下可以回去向師父交差了！”

沙僧也小心翼翼地整理著經(jīng)卷，生怕有所損壞。悟空則警惕地看了看阿儺、伽葉，見二人收起紫金缽盂，神色如常，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催促道：“師父，真經(jīng)已經(jīng)拿到，咱們快些離開這里，返回大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