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2年的江城初夏,晚風(fēng)帶著濱江公園特有的草木清香,漫過老舊居民樓的窗臺。蕭炎和蕭薰并肩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fā)扶手上的木紋——這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是姑姑蕭玥和姑父用盡全力為他們撐起的避風(fēng)港。而此刻,客廳里的氣氛卻異常凝重,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攥緊,連墻上掛鐘的滴答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坐在對面的,是他們分別了十年的父母。
男人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眉眼間依稀是記憶里那個會在周末帶他們?nèi)ス珗@放風(fēng)箏、會在睡前講童話故事的爸爸蕭承,但又全然不同。他的眼神沉靜得像深不見底的海洋,周身縈繞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度,仿佛站在時光盡頭,看過萬古滄桑。女人則穿著淡藍(lán)色的連衣裙,容貌和相冊里那個溫柔愛笑的媽媽林微一模一樣,可她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歷經(jīng)劫難后的堅韌,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莫名的威嚴(yán),卻又在看向他們時,滿溢著化不開的溫柔與愧疚。
還有旁邊的李陽叔叔和王浩叔叔,也像是變了個人。以前的李陽叔叔總是愛開玩笑,說話大大咧咧,此刻卻坐得筆直,眼神深邃,偶爾掃過窗外的目光里,藏著仿佛能洞穿天地的銳利;王浩叔叔向來沉默寡言,如今更是沉穩(wěn)得像一座山,周身似乎有淡淡的金光流轉(zhuǎn),讓人不自覺地心生敬畏。
蕭炎今年十六歲,眉眼間遺傳了父親的英氣,性格卻因十年的離別變得內(nèi)斂沉穩(wěn)。他是哥哥,從小就知道要保護比自己小幾分鐘的妹妹,此刻他下意識地往蕭薰身邊挪了挪,握住了妹妹微涼的手。蕭薰的性格更像媽媽,敏感細(xì)膩,此刻眼眶已經(jīng)泛紅,手里緊緊攥著一張泛黃的照片——那是他們五歲時,和父母在濱江公園老槐樹下拍的全家福,照片里的爸爸媽媽笑得眉眼彎彎,抱著他們,滿是幸福。
“小炎,小薰,”開口的是蕭承,不,此刻他更愿意讓孩子們知道他的真名,龍宇。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生怕驚擾了眼前這兩個讓他牽掛了十年的孩子,“對不起,讓你們等了這么久?!?/p>
簡單的一句話,瞬間擊潰了蕭薰強忍的情緒。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爸爸……媽媽……你們?nèi)ツ睦锪耍窟@十年,你們?yōu)槭裁床换貋恚抗霉谜f你們?nèi)チ撕苓h(yuǎn)的地方,可為什么這么久都不來看我們?”
她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委屈,像一把鈍刀,輕輕割在龍宇和玄冥的心上。玄冥的眼眶瞬間紅了,她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擦女兒的眼淚,卻又在半空中停住,手指微微顫抖。十年了,她的孩子從蹣跚學(xué)步的幼童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她這個母親,卻缺席了他們?nèi)松凶铌P(guān)鍵的十年。
“是媽媽不好,”玄冥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她努力平復(fù)著情緒,目光溫柔地落在兩個孩子身上,“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們,沒有遵守承諾,沒能陪在你們身邊?!?/p>
“承諾?”蕭炎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龍宇,眼神里有委屈,有困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是十年前車禍前,你們說要帶我們?nèi)ズ_叺某兄Z嗎?可你們?yōu)槭裁础彼麤]有說下去,但未盡的話語里的遺憾與不解,在場的人都懂。
龍宇看著兒子眼中的疏離,心中一陣刺痛。他知道,簡單的道歉無法彌補十年的空白,他必須告訴孩子們真相——那個跨越了萬古洪荒,牽扯著天地本源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小炎,小薰,你們聽我說。我叫龍宇,不是你們記憶里那個普通的爸爸蕭承;她叫玄冥,也不是那個只是溫柔媽媽的林微。我們來自一個你們無法想象的世界,一個比地球古老億萬倍,被稱為洪荒的地方?!?/p>
“洪荒?”蕭炎和蕭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這個詞他們只在神話故事里聽過,怎么會和自己的父母聯(lián)系在一起?
龍宇沒有停頓,繼續(xù)說道:“我是起源之主,道尊龍宇,本體是沉睡在虛無之海核心海眼的萬億丈九爪金龍,執(zhí)掌著天地起源的力量。你們的媽媽玄冥,是上古十二祖巫之一,掌控著寒冰與黑暗的本源法則,是與我相伴了三世的道侶?!?/p>
他的話語平靜,卻像驚雷一樣在蕭炎和蕭薰的腦海中炸開。他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父親,看著他周身緩緩流淌的金色微光,那光芒溫暖而強大,不像幻覺。再看向母親,她身上的淡藍(lán)色連衣裙仿佛被一層淡淡的寒氣籠罩,卻并不冰冷,反而讓人覺得安心。
旁邊的李陽適時開口,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yán),與往日判若兩人:“小炎,小薰,我不是你們的李陽叔叔,我是上古妖皇帝俊,執(zhí)掌洪荒妖族天庭;他是王浩,也是我的弟弟,東皇太一,手握混沌至寶東皇鐘。我們和你們的父母一樣,都是來自洪荒的古老存在?!?/p>
王浩微微頷首,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混沌光暈,客廳里的空氣似乎都隨之震顫了一下。蕭炎和蕭薰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兩個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叔叔,身上散發(fā)出的力量遠(yuǎn)非人類所能擁有。
“這……這怎么可能?”蕭薰的聲音帶著顫抖,她下意識地躲到蕭炎身后,小手緊緊抓著哥哥的衣角,“你們是在開玩笑嗎?神話故事里的人物,怎么會是你們?”
龍宇理解孩子們的震驚與抗拒,他放緩了語氣,目光柔和地說道:“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但這都是真的。你們看——”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縷金色的本源之力,那力量在空中化作一只小小的九爪金龍,栩栩如生,盤旋著飛向蕭炎和蕭薰。小金龍在他們面前盤旋了一圈,留下一串溫暖的光暈,然后緩緩消散。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攻擊性,只有純粹的善意與親近。
蕭炎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縷金色力量中蘊含著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氣息,讓他莫名地感到安心。蕭薰也漸漸從哥哥身后探出頭,好奇地看著那消散的光暈,眼中的恐懼少了幾分,多了幾分疑惑。
“我們之所以會來到地球,以蕭承和林微的身份生活,是因為一場跨越了三世的情緣?!毙そ舆^話頭,目光悠遠(yuǎn),仿佛在回憶遙遠(yuǎn)的洪荒歲月,“我和你們的父親,在洪荒歷經(jīng)了兩世別離,始終未能圓滿。直到第三世,我們選擇轉(zhuǎn)世凡塵,以普通人的身份相遇、相愛,了結(jié)這段跨越萬古的因果?!?/p>
“你們出生的那天,是我們情緣圓滿的時刻,也是虛無之海悸動的時刻。”龍宇補充道,“那時候,我們的洪荒記憶已經(jīng)開始復(fù)蘇,但我們舍不得你們,舍不得這凡塵的溫暖,想要陪你們長大。可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打亂了所有的計劃?!?/p>
提到車禍,龍宇和玄冥的眼神都黯淡了下來。那不是一場普通的意外,而是虛無之海本源法則波動引發(fā)的空間亂流,恰好擊中了他們乘坐的車輛。為了保護孩子們的安全,他們耗盡了體內(nèi)僅存的凡塵生機,殘魂被虛無海的本源之力召回,回到了洪荒的核心海眼。
“這些年,我們并非不想回來?!毙さ穆曇魩е钌畹睦⒕?,“我們的殘魂回到虛無海后,需要重新融合本體,恢復(fù)力量。這一過程,耗費了整整十年。在這十年里,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你們,看著姑姑和姑父把你們撫養(yǎng)長大,我們既欣慰,又愧疚。”
龍宇抬手,凝聚出一面水鏡。水鏡中,浮現(xiàn)出他們殘魂回歸虛無海的景象: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上,漂浮著無數(shù)混沌碎片,核心海眼處,一座宏偉的宮殿懸浮其上,正是起源殿。海眼深處,萬億丈的九爪金龍沉眠其中,龍宇的殘魂與本體融合,金色的本源之力沖天而起;不遠(yuǎn)處,玄冥的殘魂融入祖巫真身,寒冰與黑暗法則交織,形成一道絢麗的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