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二十一集 起源殿規(guī)：立“非大劫不干涉”原則，僅觀混沌演變（第1頁）

虛無之海的邊緣，混沌罡風如怒獸嘶吼，撞在起源殿的無形屏障上，碎成億萬道流光，卻連殿檐的一片金瓦都無法撼動。這座由龍宇以“起源力”筑成的殿宇，此刻正懸浮在“無”與“有”的交界——內(nèi)側是絕對虛無的死寂，外側是混沌能量的狂舞，而殿內(nèi)，卻靜得能聽見法則流淌的輕響。

龍宇坐在觀星臺中央的“源初座”上，這座椅以虛無之海中凝結的“無垢晶”雕琢而成，椅背上盤繞著九條金龍?zhí)撚?，每條龍首都對應著混沌中的一處能量節(jié)點。他指尖輕叩扶手，目光透過觀星臺的“萬法鏡”，望著鏡中混沌深處正在發(fā)生的一幕：三頭背生骨翼的混沌魔猿，正撕咬著一頭體型堪比星辰的“混沌水母”，墨綠色的血液濺染了數(shù)萬里混沌，水母的殘肢被罡風卷著，化作精純的能量流，又被附近游蕩的小魔神爭搶吞噬。

“弱肉強食，此乃混沌的本然?！毙盏穆曇魪纳砗髠鱽?，他捧著一卷以“時空蠶絲”織成的空白典籍，緩步走到觀星臺邊緣。這位時空魔神的殘魂已被龍宇以起源力溫養(yǎng)了百年，此刻雖仍維持著半透明的形態(tài)，卻已能凝聚出清晰的輪廓——身著玄色長袍，面容清癯，眉心一點銀輝，正是他曾掌控的“時空法則”印記。

龍宇沒有回頭，視線依舊落在萬法鏡上，鏡中魔猿已撕碎了水母的核心，正仰頭發(fā)出勝利的咆哮，卻沒注意到不遠處，一道暗紫色的閃電正悄然凝聚——那是“紫電魔神”的殺招，專等魔猿力竭時發(fā)動偷襲。“混沌生滅，本是能量循環(huán)的過程，”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虛無之海特有的空蒙，“就像這魔猿與水母，今日吞噬者，明日或許便是被吞噬者?！?/p>

玄空低頭看著手中的典籍，蠶絲書頁上自動浮現(xiàn)出剛才魔猿獵殺的畫面，旁邊還標注著一行小字：【源歷一百零三年，混沌東域，魔猿族（三首）吞噬水母族（星辰級），能量轉化率約三成，紫電魔神（窺道境）潛伏待發(fā)】。這是他百年間養(yǎng)成的習慣——記錄所見一切，而此刻，他卻忍不住問道：“道尊，以您的力量，只需彈指便可終結這場殺戮，甚至為弱小魔神定下秩序……為何始終旁觀？”

龍宇終于轉過頭，金色的瞳孔中映著混沌的流光。他的龍軀此刻已收斂至常人大小，但若細看，便會發(fā)現(xiàn)他袖口處若隱若現(xiàn)的鱗片，每一片都刻著比混沌魔神本源法則更古老的符文?！靶?，你可知‘起源’二字的真意？”他反問，指尖輕抬，一道微不可察的起源力化作絲線，纏繞在玄空眉心的銀輝上。

玄空只覺腦海中涌入無數(shù)畫面：虛無之海的第一縷能量波動，混沌誕生時的第一聲轟鳴，三千魔神意識覺醒的瞬間……最終，畫面定格在龍宇自虛無中睜眼的剎那。他渾身一顫，躬身道：“起源，是‘有’的開端，是萬物法則的母本?！?/p>

“不止于此。”龍宇搖頭，指尖指向萬法鏡，鏡中紫電魔神已發(fā)動突襲，三道紫電穿透魔猿的骨翼，卻被魔猿反手撕裂了軀體，雙方正以本源法則死拼，能量沖擊讓周邊的混沌氣流都開始倒卷，“起源之力，能創(chuàng)造，亦能毀滅；能定序，亦能破序。若我今日為水母報仇殺了魔猿，明日便要為被紫電魔神所傷的生靈討還公道，如此往復，混沌便不再是混沌，而成了我意志的延伸。”

他站起身，走到觀星臺邊緣，俯瞰著下方的起源殿——煉寶閣中，鴻蒙盤正懸浮在九根盤龍柱中央，盤面的混沌符文緩緩流轉，定住了殿內(nèi)的時空；藏經(jīng)閣里，玄空過去百年記錄的典籍正自行分類，散發(fā)出淡淡的金光；而更深處的寶庫區(qū)域，剛剛凝聚雛形的防御庫正以虛無晶壁為骨，開始編織第一道防護陣法。

“這座起源殿，是‘觀察者’的居所，而非‘主宰者’的宮殿?！饼堄畹穆曇舳溉惶岣?，傳遍了殿內(nèi)的每一處角落，連煉寶閣中沉睡的道劍都輕輕嗡鳴了一聲，“我自虛無中來，證道‘起源’，并非要成為混沌的王，而是要見證‘無’如何生‘有’，‘有’如何演‘萬物’。”

玄空低頭沉思，忽然想起百年前龍宇初收他時說的話：“記錄，是為了理解；理解，是為了不妄動?！彼ь^時，眼中已多了幾分明悟：“道尊是怕‘干涉’本身，會扭曲混沌的自然演化？”

“是，也不是。”龍宇指尖劃過萬法鏡，鏡中畫面驟然加速——魔猿與紫電魔神同歸于盡，它們的本源能量化作一片星云，吸引了更多小魔神聚集，最終竟孕育出一株能凈化混沌濁氣的“清靈草”。“你看，無序中自有秩序。但若我強行介入，殺了魔猿，紫電魔神便會稱霸此地，清靈草永遠不會誕生?！?/p>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起源殿的穹頂，那里刻著無數(shù)星辰軌跡，實則是混沌未來萬億年的演化圖譜，其中最亮的那顆星，標注著“盤古”二字?！盎煦鐚⒂写笞儯P古開天之日，便是舊秩序崩塌、新秩序建立之時。在此之前，任何微小的干涉，都可能像投入混沌長河的石子，引發(fā)遠超預期的漣漪?！?/p>

玄空忽然想到一事，遲疑道：“可若有足以顛覆混沌根基的災難發(fā)生呢？比如……有魔神妄圖提前引爆混沌核心？”

龍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周身散發(fā)出的氣息讓觀星臺的法則都微微震顫：“這便是‘非大劫不干涉’的由來?！彼?，一道金光從掌心飛出，落在觀星臺中央的石碑上，石碑瞬間亮起，浮現(xiàn)出一行金色大字：【起源殿規(guī)第一條：非關混沌存亡、非系開天根基、非觸起源本源者，不得干涉混沌演化，違者，剝奪觀道資格，永鎮(zhèn)虛無之?！?。

“何為‘大劫’？”龍宇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是能讓混沌能量徹底枯竭的危機，是能讓盤古開天功虧一簣的變數(shù)，是能威脅到‘起源’本身的存在。除此之外，一切生滅，皆是過程。”

他走到石碑前，指尖在“大劫”二字上一點，石碑上立刻浮現(xiàn)出更詳細的注解：【混沌大劫判定標準：一、能量流失速率超過混沌自生速率的七成；二、三千魔神中掌‘開天關鍵法則’（力、時間、空間、清、濁等）者隕落超半數(shù)；三、虛無之海與混沌的界限出現(xiàn)不可逆的破損】。

玄空看著這些注解，只覺字字都蘊含著對混沌本質(zhì)的深刻洞察。他忽然明白，這條殿規(guī)并非冷漠，而是一種更深沉的“守護”——守護混沌按其自身規(guī)律演化的權利，守護未來洪荒誕生的可能。

“這殿規(guī)，不僅約束我，也約束你，約束未來進入起源殿的每一個存在。”龍宇的目光落在玄空手中的典籍上，“你記錄的每一筆，都將成為判斷‘是否為大劫’的依據(jù)。比如今日的魔猿之爭，能量流失不足萬分之一，涉及魔神皆非關鍵法則持有者，便只是‘常事’，而非‘劫’?！?/p>

玄空躬身應道：“屬下明白。日后記錄，必以‘大劫標準’為尺，詳錄能量波動、法則變化、關鍵魔神動向，供道尊判斷。”

龍宇頷首，重新坐回源初座，目光再次投向萬法鏡。鏡中，清靈草已長成參天巨樹，吸引了一群從未見過的、生著雙翼的混沌飛蟲，它們以草葉上的露珠為食，排出的糞便竟能滋養(yǎng)出更精純的先天靈氣。新的生態(tài)，正在無序中悄然形成。

“觀，是為了知其理；不干涉，是為了守其道。”龍宇輕聲道，像是在對玄空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混沌如熔爐，經(jīng)萬千錘煉，方能煉出洪荒這顆真金。而我們，只需做那守爐人，看火候，而非撥柴火。”

玄空翻開典籍，在空白頁上鄭重寫下：【源歷一百零三年，道尊立起源殿規(guī)，定“非大劫不干涉”原則，以觀混沌演化。此規(guī)，為起源殿立足虛無、見證洪荒之根基】。寫完，他抬頭望向觀星臺上的龍宇，只見道尊的身影已與觀星臺的光影融為一體，唯有那雙金色的眼眸，始終映著混沌的生滅，平靜得如同從未泛起波瀾的虛無之海。

殿外，混沌罡風依舊狂嘯，殿內(nèi)，法則流淌依舊輕柔。一條無形的規(guī)矩，從此刻起，便成了起源殿不可動搖的鐵律，伴隨它見證混沌的落幕，迎接洪荒的初生，直至未來無數(shù)量劫的潮起潮落。而此刻的龍宇與玄空都未曾想到，這條“不干涉”的殿規(guī)，日后會在某個名叫“玄冥”的祖巫身上，迎來第一次真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