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二十八集逆道開煉（第1頁）

起源殿，煉寶閣。

玄空剛將《混沌災(zāi)變記》的最后一卷竹簡收入藏經(jīng)閣，便聽見殿外傳來一陣奇異的嗡鳴——那聲音不似混沌罡風(fēng)的呼嘯，也不似魔神爭斗的嘶吼，倒像是某種本源法則被強行扭曲時，發(fā)出的痛苦呻吟。他握著竹簡的手指微微一頓，抬眼望向煉寶閣的方向，那里的虛空正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如同平靜的水面被投入了滾燙的烙鐵。

“是道尊在煉那件東西了?！毙盏吐曌哉Z，將竹簡小心翼翼地碼進(jìn)玉架，轉(zhuǎn)身快步走向煉寶閣。作為龍宇座下第一位追隨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主人三個月前從混沌死域帶回的那塊“弒神石”意味著什么——那是龍宇親口定下的“逆道劍”主材，一把注定要斬斷混沌定數(shù)、逆亂諸天法則的神兵。

煉寶閣內(nèi)，早已不復(fù)往日的寧靜。

這座由虛無之晶與混沌精金筑成的殿宇，此刻正被一層淡淡的金紅色光暈籠罩，光暈中隱約可見無數(shù)細(xì)小的法則鏈條在扭曲、崩斷，又被某種更高級的力量強行粘合。殿中央的煉寶臺上，懸浮著一塊約莫三丈高的墨黑色奇石，正是玄空口中的弒神石——石體表面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路，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被碾碎的法則碎片，每一道紋路中都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兇戾之氣，那是混沌初開時便誕生的“弒殺本源”，曾在百萬年前撕裂過三位混沌魔神的元神。

而在弒神石前方，龍宇正盤膝而坐。

他并未化出萬億丈的龍軀，只是維持著人形模樣：一襲由虛無之氣凝結(jié)的玄色長袍，墨發(fā)如瀑般垂落，周身沒有刻意散發(fā)出威壓，可煉寶閣內(nèi)的每一縷能量、每一道法則，都在以他為中心虔誠地律動。他的雙眸微閉，眉心處卻懸浮著一枚米粒大小的金色光點，光點中不斷溢出絲絲縷縷的銀白色氣流——那是“起源力”，是比混沌本源更古老、更純粹的力量，是虛無之海孕育出的“無中生有”的根本。

此刻，這縷起源力正如同最精密的絲線，纏繞在弒神石表面，試圖滲透那堅硬到連混沌雷火都無法灼傷的石殼。

“嗡——”

弒神石似乎感受到了外來力量的入侵，表面的暗紅紋路驟然亮起，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咆哮。一道漆黑的氣浪從石體中爆發(fā)出來，所過之處，煉寶臺上鑲嵌的混沌晶壁瞬間布滿裂紋，空氣中的混沌之氣被強行撕裂，化作無數(shù)細(xì)小的黑色碎片。這是弒神石自帶的“弒神領(lǐng)域”，尋?；煦缒袢羰钦慈痉趾?，元神都會被瞬間絞碎。

但龍宇只是眉心的金色光點微微閃爍。

那道漆黑氣浪在距離他三尺之地時，突然像是撞上了無形的屏障，瞬間停滯在空中，隨后如同冰雪消融般化作點點黑氣，被起源力輕輕一卷，便消散無蹤。龍宇甚至沒有睜眼，只是平靜地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煉寶閣的每一個角落：“混沌生滅，本是定數(shù)，然定數(shù)若成桎梏，便該逆之。你既蘊弒殺本源，當(dāng)知‘逆’之一字，才是力量的真諦。”

話音落下，弒神石的震顫竟微微減弱了幾分，仿佛在理解他的話語。

玄空站在煉寶閣門口，屏氣凝神地看著這一幕。他手中握著一塊水鏡般的混沌晶玉，正以本源之力記錄著眼前的一切——這是龍宇的吩咐，要將逆道劍的煉制過程詳細(xì)載入《起源寶錄》，作為鴻蒙宗未來弟子參悟“逆天之道”的典籍。他的筆尖（由時空法則凝結(jié)而成）在晶玉上飛速劃過，留下一行行金色的字跡：

“源歷三十七年三月初七，道尊于煉寶閣開煉逆道劍。主材：混沌死域弒神石，蘊弒殺法則，抗萬法，堅不可摧。輔材：混沌心鐵（三千斤）、滅道之絲（一縷）、道尊本源龍血（三滴）……”

寫到“道尊本源龍血”時，玄空的筆尖頓了頓。他想起三天前，龍宇割開左手手腕，取出三滴金色的血液——那血液剛一離體，便化作三條迷你金龍，在煉寶閣內(nèi)盤旋嘶吼，每一次呼吸都讓周圍的混沌之氣沸騰。玄空當(dāng)時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時空殘魂都在因那血液中的威壓而顫抖——那是比混沌本源更高級的生命精華，蘊含著九爪金龍的至高血脈。

“該引火了?！?/p>

龍宇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的雙眸中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深邃的虛無，虛無之中，仿佛有無數(shù)星辰生滅、萬族興衰。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那縷纏繞在弒神石上的起源力突然暴漲，化作一條銀白色的巨龍，仰頭發(fā)出一聲貫穿混沌的龍吟。

龍吟落下的瞬間，煉寶閣外的混沌空間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玄空透過煉寶閣的晶窗向外望去，只見原本灰蒙蒙的混沌之氣，此刻正如同潮水般向起源殿匯聚，在殿頂上方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中央，一點暗紅色的火苗正在緩緩凝聚——那火苗剛一出現(xiàn)，周圍的混沌罡風(fēng)便如同遇到了克星般瘋狂退散，連空間都被灼燒出一圈圈扭曲的漣漪。

“是混沌之火……不，是混沌本源之火！”玄空倒吸一口涼氣，握著晶玉的手微微顫抖。

混沌之火分三等：最低等的是“凡火”，可燒混沌之氣；中等的是“天火”，能熔先天精金；而最高等的，便是眼前這“本源之火”——它誕生于混沌初開的第一縷能量爆發(fā)，蘊含著混沌生滅的本源，別說接觸，便是看上一眼，尋常魔神的元神都會被燒成虛無。玄空曾在《混沌異聞錄》中見過記載，說這火億萬載難現(xiàn)一次，沒想到今日竟被龍宇以起源力引來了。

龍宇望著殿頂?shù)幕煦绫驹粗?，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他早已推演過無數(shù)次：弒神石堅不可摧，尋?；鹧孢B其表皮都無法灼傷，唯有這混沌本源之火，能以“生滅之力”瓦解其內(nèi)部的法則結(jié)構(gòu)。但這火太過狂暴，若是直接引入，別說煉劍，整個起源殿都可能被燒成虛無——所以，他必須用起源力馴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