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3集：女媧守喪：留人族助神農(nóng)，暫代伏羲理事（第1頁）

一、蒼梧風(fēng)起，伏羲歸天

蒼梧之野的風(fēng)，從來都是帶著三分草木的清苦，可這一日，風(fēng)里卻裹著化不開的沉郁。女媧站在伏羲常坐的那棵古柏下，指尖拂過樹干上他刻下的八卦紋路——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fēng)，每一道刻痕都還留著他指尖的溫度，可那個總愛笑著說“阿媧，你看這天地規(guī)律，原是這般有趣”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母神?！鄙砗髠鱽砣俗彘L老蒼伯的聲音，他花白的胡須上沾著晨露，手里捧著一件素色麻衣，“伏羲大神歸天三日了，族里的人都在靈前守著，您……也該歇息片刻。”

女媧沒有回頭，目光落在遠(yuǎn)處云霧繚繞的九嶷山。伏羲是在昨夜子時走的，走時手里還攥著半塊他親手打磨的玉版，上面剛畫完坎卦的最后一筆。他說要把八卦補(bǔ)全，好讓人族能依著天象辨時節(jié)、避災(zāi)禍，可終究是沒來得及?！八傉f，人族還小，要多護(hù)著?！迸畫z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林間的魂魄，“如今他走了，這擔(dān)子，便得我接著。”

蒼伯嘆了口氣，將麻衣遞上前：“族里的年輕人都在說，要跟著母神，把伏羲大神的心愿做完。只是神農(nóng)那邊……昨日派了信使來，說姜水流域鬧了蝗災(zāi)，族里的粟米眼看要絕收，想要求助咱們?nèi)俗濉！?/p>

女媧接過麻衣，指尖觸到粗糙的麻布，忽然想起伏羲曾為了讓人族有衣穿，帶著族人剝麻織布，手把手教少女們捻線。她輕輕攏了攏衣襟，轉(zhuǎn)身看向蒼伯：“伏羲在時，最看重神農(nóng)。他說神農(nóng)嘗百草、教農(nóng)耕，是在為天下生靈謀生機(jī)。如今神農(nóng)有難，咱們不能不管?！?/p>

“可母神要守喪，還要暫代伏羲理事，族里的人手本就緊……”蒼伯面露難色。伏羲歸天后，人族的大小事都壓在了女媧身上，祭祀、農(nóng)耕、部族紛爭，樁樁件件都需她定奪，若是再分派人手去助神農(nóng)，怕是會顧此失彼。

女媧走到靈堂前，伏羲的靈位前擺著他常用的蓍草和玉版，燭火在風(fēng)里輕輕搖曳。她彎腰整理了一下靈前的祭品，緩緩道：“守喪在心，不在形。伏羲若在，也會讓我這么做。你去挑五十個精壯的族人，再帶上二十石粟種和一些捕蝗的工具，明日一早就出發(fā)去姜水。告訴神農(nóng)，人族與他同氣連枝，難關(guān)總能過去。”

蒼伯應(yīng)聲退下，靈堂里只剩下女媧和跳動的燭火。她坐在伏羲常坐的蒲團(tuán)上，拿起那半塊玉版，指尖沿著刻痕慢慢摩挲。風(fēng)從窗縫里鉆進(jìn)來，吹得燭火忽明忽暗，恍惚間，她好像又聽見伏羲的聲音：“阿媧，你看這坎卦，象征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就像人族的生計，要好好護(hù)著才是?！?/p>

女媧閉上眼，將玉版貼在胸口，淚水終于落了下來。

二、族中議事，暫理萬機(jī)

第二日清晨，人族的議事堂里擠滿了人。除了各族的長老，還有負(fù)責(zé)農(nóng)耕、狩獵、祭祀的首領(lǐng)，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肅穆——這是伏羲歸天后的第一次議事，所有人都在等著女媧拿主意。

女媧穿著素色麻衣，坐在原本屬于伏羲的主位上。她看著堂下的眾人，目光沉靜：“今日叫大家來，一是說伏羲大神的喪儀安排，二是要定接下來族里的行事章程?！?/p>

負(fù)責(zé)祭祀的巫祝首先起身：“母神，伏羲大神乃人族始祖，喪儀當(dāng)依最高規(guī)格。我已讓人砍伐了桐木，準(zhǔn)備做一口大棺，再在蒼梧之野修一座靈臺，讓大神的魂魄有歸處。只是靈臺需耗時三月，期間族里的祭祀活動，是否要暫停？”

女媧搖了搖頭：“祭祀不可停。伏羲在時，每到月初都會帶領(lǐng)族人祭天，祈求風(fēng)調(diào)雨順，這是人族的規(guī)矩，不能斷。你讓人在靈堂旁設(shè)一個簡易的祭臺，每日的祭祀照常，只是儀式從簡，以示對伏羲的敬重?！?/p>

巫祝點(diǎn)頭應(yīng)下，站在一旁的農(nóng)耕首領(lǐng)石叔又站起身：“母神，眼下正是播種的時節(jié)，可伏羲大神走后，族里有些年輕人心思不定，地里的活計都慢了下來。還有，去年儲存的粟米，一部分要給神農(nóng)送去，剩下的怕是不夠吃到秋收，這可如何是好？”

石叔的話讓堂下頓時議論起來。人族的生計全靠農(nóng)耕，若是誤了播種，或是糧食不夠，今年怕是要鬧饑荒。女媧抬手壓了壓，堂下立刻安靜下來：“播種的事，我親自去地里督促。明日起，我每日辰時到田間，教年輕人耕種的技巧，誰也不許偷懶。至于糧食，我已讓人去山林里采摘野果、捕獵野獸，補(bǔ)充糧食儲備。另外，讓負(fù)責(zé)紡織的族人加快進(jìn)度，織出更多麻布，到時可以和周邊的部族交換糧食，總能撐過去?！?/p>

石叔放下心來，剛坐下，狩獵首領(lǐng)虎子又站了起來。虎子年輕力壯，臉上帶著幾分焦急：“母神，昨日咱們的狩獵隊(duì)在西山遇到了熊羆部族的人，他們搶了咱們的獵物，還說西山是他們的地盤，不許咱們再去狩獵。伏羲大神在時，熊羆部族不敢這么放肆，如今他們怕是覺得咱們沒人做主了！”

堂下的長老們頓時怒了，紛紛說要去找熊羆部族算賬。女媧卻很冷靜：“熊羆部族一向蠻橫，可他們也缺糧食。伏羲在時，曾和他們定下約定，西山的獵物兩家平分，如今他們毀約，怕是也遇到了糧食危機(jī)。你先派人去熊羆部族傳話，說我想和他們的首領(lǐng)談?wù)劊羰撬麄冊敢庾袷嘏f約，咱們可以分一些野果給他們。若是他們執(zhí)意要鬧，咱們再做打算?！?/p>

“母神，這會不會太軟弱了？”虎子有些不服氣。

女媧看著他，緩緩道：“伏羲常說，以和為貴。人族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能不打仗就不打仗，畢竟每一場仗，都會有人失去親人。咱們先禮后兵，若是他們不識抬舉，再集合族人，也不遲。”

虎子雖還有些不滿，但也知道女媧說得有道理，只好點(diǎn)頭應(yīng)下。

議事一直持續(xù)到午時，族里的大小事一一敲定。散會后，女媧沒有休息，直接帶著幾個族人去了田間。地里的粟種剛播下不久，需要澆水松土，幾個年輕人正坐在田埂上發(fā)呆。女媧走過去，拿起鋤頭，親自示范松土的技巧：“伏羲大神教咱們耕種，是想讓咱們有飯吃，不餓肚子。如今他走了，咱們更要好好種地，不能讓他的心血白費(fèi)?！?/p>

年輕人看著女媧額頭上的汗珠，又想起伏羲往日的教誨，紛紛站起身，拿起鋤頭跟著干了起來。陽光灑在田地里，女媧的身影在田間穿梭，那身素色麻衣，成了田埂上最溫暖的風(fēng)景。

三、姜水傳信，災(zāi)荒未已

日子一天天過去，女媧每日忙著處理族里的事，還要去田間督促農(nóng)耕，夜里則守在伏羲的靈堂前，整理他留下的蓍草和玉版。蒼伯看她日漸消瘦，勸她多休息，她卻總說：“伏羲還有很多事沒做完，我得替他扛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