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想說不用,可少年已經(jīng)提著竹籃往結(jié)界的方向走了。她看著少年的身影穿過結(jié)界——那結(jié)界對鴻蒙宗弟子竟是沒有阻礙的,心里又想起玄空長老寫的“隱匿陣護內(nèi)不護外”,果然如此。
清溪邊有塊平整的青石,玄冥坐在上面,指尖又摸向了儲物戒里的那縷龍氣。起源力在戒子里溫著,像顆小小的暖玉。她想起西極那一日,龍宇的龍爪落在她身前時,她分明看見龍鱗上刻著和結(jié)界上一樣的陣紋,只是那時候的陣紋,比現(xiàn)在要亮得多。
她就這么坐著,從日出等到日落。昆侖山的云霧在傍晚時會變成淡金色,裹著峰頂?shù)姆e雪,像撒了層碎金。偶爾有鴻蒙宗的弟子從結(jié)界里出來,有的去清溪邊打水,有的去附近采靈草,見了玄冥,都只是客氣地點點頭,沒人多問。
有個穿紫袍的內(nèi)門弟子,看著像是個管事,路過時停下腳步,問她:“道友可是與源尊有舊?”
玄冥抬眼看他,見他眼底沒有敵意,便如實道:“西極抗魔時,源尊曾救過我?!?/p>
那內(nèi)門弟子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源尊素來護佑洪荒生靈,道友不必掛懷。只是源尊如今在閉關(guān)穩(wěn)固本源,怕是暫時見不到。道友若是有急事,不如留下話,等玄空長老出關(guān)了,我替你轉(zhuǎn)達?”
玄冥想了想,搖了搖頭:“我沒急事,就是想來看看……他是否安好。既然他安好,我等幾日也無妨。”
內(nèi)門弟子沒再多說,只遞了個瓷瓶給她:“這里面是先天培元丹,道友在外面等,若是靈氣不夠,便服一粒。”
玄冥接過瓷瓶,指尖觸到瓶身時,又想起了龍宇送她的九轉(zhuǎn)還魂丹。那時候她剛被東皇鐘虛影所傷,意識都快散了,是龍宇的起源力裹著丹藥,送進了她的嘴里。如今這瓷瓶里的丹藥,雖不是九轉(zhuǎn)還魂丹,卻也帶著鴻蒙宗特有的靈氣,溫溫的,像極了那日的感覺。
“多謝?!毙ぽp聲道。
內(nèi)門弟子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進了結(jié)界。
天黑下來的時候,昆侖山的風果然冷了。玄冥裹緊了布裙,指尖凝起一縷寒冰法則,在身前罩了層薄冰,擋住了夜風。她抬頭看著天上的星辰——那是帝俊和太一剛整飭好的星空,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比以前亮了些,只是在昆侖虛的上空,星辰的光似乎更柔和,像是被什么東西護著似的。
她知道,那是龍宇的起源力。玄空長老在《洪荒氣運流轉(zhuǎn)圖》里寫過,龍宇以鴻蒙盤定了洪荒的星辰軌跡,如今天上的每一顆星,都沾著他的本源力。
就這么等到第三日清晨,玄冥還是沒見到龍宇的身影。期間玄空長老始終沒出關(guān),倒是之前送她避寒玉牌的少年,每天都會來送些靈果和清水。第三日傍晚,少年來的時候,身后還跟著個穿灰袍的老者,是鴻蒙宗的執(zhí)事長老,姓林。
林長老對著玄冥拱了拱手:“道友,玄空長老出關(guān)了,聽聞道友在此等候源尊,讓我來傳句話。”
玄冥立刻站了起來,心臟竟有些發(fā)緊:“玄空長老可有說……我能進去見源尊?”
林長老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歉意:“道友恕罪。源尊如今正在起源殿煉起源戰(zhàn)甲,那戰(zhàn)甲關(guān)系到日后洪荒的穩(wěn)固,實在不能打擾。玄空長老說,源尊若是想見道友,自會傳訊,道友不必在此久等,以免誤了自身的事?!?/p>
玄冥的指尖微微垂了下去,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了一下,悶悶的。她早該想到的,龍宇是鴻蒙宗的源尊,要管洪荒的本源,要護鴻蒙宗的弟子,哪有那么多時間見她這個“故人”。
“我知道了?!毙の丝跉猓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砥届o些,“煩請林長老轉(zhuǎn)告玄空長老,多謝他的照拂。我……這就走了?!?/p>
林長老看著她眼底的失落,嘆了口氣:“道友不必失落。源尊雖在閉關(guān),卻一直關(guān)注著洪荒的事,尤其是巫族的動向。玄空長老說,道友是巫族的棟梁,日后巫妖劫起,還要靠道友多護著些巫族的生靈。”
巫妖劫。這三個字像塊石頭,砸在玄冥的心上。她之前也聽伏羲提過,說八卦圖里顯出了巫妖相爭的兆頭,只是沒料到玄空長老也這么說。
“巫妖劫……何時會來?”玄冥問。
“快則百年,慢則五十年?!绷珠L老道,“玄空長老讓我轉(zhuǎn)告道友,多提升自身修為,日后也好應對劫數(shù)?!?/p>
玄冥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她對著結(jié)界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轉(zhuǎn)身就要走。
“道友留步?!绷珠L老突然叫住她,遞過來一個小小的玉符,“這是源尊之前留下的‘傳訊符’,若是道友日后遇到生死危機,捏碎玉符,源尊自會感知?!?/p>
玄冥接過玉符,指尖觸到符面上的陣紋時,突然一顫——那陣紋和她儲物戒里的龍氣,竟是同源的。她抬頭看向林長老,想問這玉符是不是龍宇特意為她留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就算問了,林長老也未必會說。
“多謝?!毙⒂穹者M儲物戒,和那縷龍氣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