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歷,三皇時代落幕逾百年,人族部落聯(lián)盟經(jīng)少昊治世,已在黃河中下游流域站穩(wěn)根基,部落炊煙綿延千里,田壟間五谷初成,漁獵與農(nóng)耕并行的生計模式,讓族群人口較伏羲、神農(nóng)時期翻了三倍有余。然彼時人族尚無精準歷法,春耕秋收全憑祖輩口傳的星象草木經(jīng)驗,若遇天象異常,輕則作物歉收,重則部落遷徙,顓頊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從少昊手中接過了人皇之位,也接過了“定天時、安民生”的重擔。
顓頊繼位之初,便親率族中長老踏遍人族聚居之地。在姜水流域的神農(nóng)舊部,他見農(nóng)人們因誤判播種時節(jié),將粟種播在霜未消的田地里,幼苗剛冒尖便被凍僵;在黃河東岸的東夷部落,漁人們因不知潮汐與星辰的關聯(lián),數(shù)次在大潮來臨時被困淺灘,損失慘重。回到都城窮桑(注:依洪荒人族部落設定,窮桑為少昊、顓頊時期人族核心聚居地,位于古黃河下游平原)的當晚,顓頊立于部落議事的土臺之上,望著頭頂漫天星辰,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腰間由女媧親贈的蛇紋玉璧——那是三皇傳承的信物,玉璧上隱現(xiàn)的星痕,似在無聲提醒他:人族要興,必先解“天時”之困。
次日清晨,顓頊便傳下號令,在窮桑城外開辟“觀星臺”。此臺并非后世磚石所砌,而是以洪荒特有的“息壤”夯筑,高約九丈,臺面平整如鏡,可容納數(shù)十人同時觀測。他從各部落召集了三類人:一是擅長辨星的“星師”,多為伏羲時期便傳承下來的老者,能識北斗、辨日月軌跡;二是熟悉草木物候的“農(nóng)師”,知曉桃李開花、蟬鳴蛙叫與時節(jié)的關聯(lián);三是擅長記錄的“書師”,以獸骨、竹簡為載體,將每日觀測所得一一記錄。鴻蒙宗的玄空大長老聽聞此事,特意派了兩名源初弟子前來相助,帶來了龍宇道尊親手繪制的“簡易星圖”——圖上標注了二十八宿的大致方位,以及日月運行的周期性軌跡,這成了顓頊定歷的關鍵基石。
觀星工作始于仲春,彼時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東方,顓頊命星師們每日辰時(注:依洪荒人族對時辰的初步劃分,辰時為日出后兩刻)記錄斗柄方位,申時(日落前兩刻)觀測太陽在西山的落點,同時讓農(nóng)師們記錄田間作物的生長狀態(tài)——粟苗的高度、豆葉的數(shù)量、麥穗的抽穗時間,皆被詳細刻在竹簡上。起初,觀測團隊常因天氣受阻:陰雨天看不見星辰,沙塵暴會掩蓋太陽軌跡,顓頊便親自主持修訂“補測之法”——若某日無法觀測,則以前后三日的軌跡推算,再結合物候驗證,確保數(shù)據(jù)不缺。
這般觀測持續(xù)了整整十二個月。當斗柄再次指向東方時,書師們將所有竹簡匯總,竟堆滿了半間議事房。顓頊召來星師、農(nóng)師與源初弟子,共同梳理數(shù)據(jù):從首次觀測到斗柄回歸原位,共計三百六十個晝夜。期間,太陽共在南北回歸線間移動兩次(后世稱“回歸年”),草木經(jīng)歷了“生、長、榮、枯”四序,河水有兩次汛期、兩次枯水期。源初弟子對照龍宇的星圖,發(fā)現(xiàn)這三百六十日的周期,恰與二十八宿的運行周期相合——角宿初現(xiàn)于東方地平線,到再次初現(xiàn),正是三百六十日。
“若以三百六十日為一年,當如何劃分時節(jié)?”顓頊手指竹簡上的“物候記錄”,向眾人發(fā)問。星師們提議依北斗斗柄指向分四季:斗柄東指為春,南指為夏,西指為秋,北指為冬,每季九十日。農(nóng)師們則補充:春季當設“啟蟄”(后世驚蟄)、“春分”,提醒播種;夏季設“夏至”、“暑至”(后世小暑),提醒灌溉;秋季設“秋分”、“霜至”(后世霜降),提醒收割;冬季設“冬至”、“寒至”(后世小寒),提醒儲糧。顓頊采納了兩方建議,將一年分為四季,每季九十日,共三百六十日,又在每季中選定兩個關鍵“節(jié)氣點”,作為人族生產(chǎn)生活的指引。
歷法初成之日,顓頊親自登上觀星臺,向全族人宣告:“自今日起,人族有歷!一年三百六十日,分春夏秋冬四季,每季九十日。春播、夏耕、秋收、冬藏,皆依此歷而行!”臺下族人歡呼雀躍,農(nóng)人們捧著粟種,激動地相互轉(zhuǎn)告“明年再也不會誤了播種”;漁人們則將潮汐與節(jié)氣的關聯(lián)刻在木槳上,以備出海時查看。玄空大長老聽聞歷法定成,特意從昆侖虛送來“測時沙漏”——以洪荒特產(chǎn)的“流金沙”制成,沙漏流盡為一個時辰,助人族更精準地掌握時間,這也讓顓頊的歷法從“觀星定年”向“計時定日”邁進了一步。
然顓頊并未滿足于此。他發(fā)現(xiàn),三百六十日的歷法雖能指導日常生產(chǎn),但每過三年,便會出現(xiàn)“節(jié)氣滯后”的現(xiàn)象——比如本該在春分播種的作物,若仍按原歷播種,會因?qū)嶋H氣溫偏低而生長緩慢。源初弟子想起龍宇道尊曾提過的“歲差”概念,便向顓頊解釋:“天地運行并非絕對規(guī)整,三百六十日與真正的‘天地周期’(后世回歸年約365。24天)略有偏差,需每三年增補五日,方能讓歷法與天時相合?!鳖呿湲敿疵擞涗洝把a日之法”,規(guī)定每三年在年末增設“歲余日”,此五日不屬四季,用于族人祭祀天地、歡慶豐收,既補歷法之缺,又凝聚族群人心。
顓頊定歷的消息很快傳遍洪荒。天庭的昊天天帝特意派仙使送來“星紋玉圭”,玉圭上刻有精確的日月軌跡,以示對人族歷法的認可;女媧娘娘則親至窮桑,見人族依歷法耕作,田壟整齊、倉廩充實,不禁感嘆:“伏羲啟人族之智,神農(nóng)授人族之食,顓頊定人族之時,三皇之功,足以撐人族萬載基業(yè)!”就連隱居在萬壽山五莊觀的鎮(zhèn)元子,也托弟子送來人參果幼苗,言“歷法定,則農(nóng)興;農(nóng)興,則人旺,此果當贈人族,助其繁衍生息”。
此后,顓頊命書師將歷法刻在巨大的石碑上,立于窮桑、姜水、黃河東岸等十處人族核心部落,供族人隨時查看。他還挑選聰慧子弟,讓其學習觀星、推算之法,組成“歷官”團隊,代代傳承歷法修訂之責。這套“一年三百六十日”的歷法雛形,雖不如后世五帝時期的“十二月置閏”精準,卻為華夏歷法奠定了根基——從神農(nóng)時期的“草木記時”,到顓頊的“星辰定年”,人族首次擺脫了對自然物候的單純依賴,以天地運行規(guī)律為依據(jù),開啟了“順天應時”的文明新階段。
若干年后,顓頊的繼任者帝嚳,在其歷法基礎上增設“小月”,將一年細化為十二個月;再到堯、舜時期,羲和、常羲觀測日月運行,最終確立“一歲十二月,置閏月以正四時”的制度,而這一切的起點,皆源自顓頊在窮桑觀星臺上,那三百六十個日夜的堅守與推算。當后世黃帝部落的歷官將顓頊歷法收錄入《黃帝內(nèi)經(jīng)》下卷,存于鴻蒙宗藏經(jīng)閣時,玄空大長老在批注中寫道:“顓頊定歷,非僅定天時,實定人族興之根基——知天時者,方知進退;知進退者,方能長久?!?/p>
顓頊深知歷法若僅存于石碑、流于“歷官”之手,終難惠及偏遠部落。彼時人族聚居地已從黃河中下游向南北延伸,北至燕山腳下的游牧部落,南達長江流域的漁耕族群,這些部落或因山川阻隔,或因語言差異,對“三百六十日歷”知之甚少。于是他親率一支“傳歷隊”,攜刻有歷法的竹簡、繪制的星圖,踏上了巡游之路。
傳歷隊首站便是燕山腳下的“燕部”。此部落以游牧為生,靠觀察草木枯榮判斷遷徙時機,曾因誤判寒冬降臨,導致半數(shù)牛羊凍斃。顓頊親自為燕部族人講解:“斗柄北指時,寒冬至,需提前將牛羊趕至背風山谷;斗柄東指時,春草生,可遷回草原放牧。”他還讓星師在燕部搭建簡易觀星臺,教族人辨識北斗七星——這是最易觀測的星象,即便在草原夜色中,也能憑斗柄指向判斷時節(jié)。燕部族長握著顓頊遞來的星圖竹簡,眼眶泛紅:“此前遷徙全憑運氣,如今有了歷法,族人再也不用受凍餓之苦!”
向南行至長江流域的“江部”,情形又有不同。江部族人以捕魚、種稻為生,對河水漲落的時間極為敏感。顓頊發(fā)現(xiàn),江部的“稻作周期”與黃河流域的粟作周期相差兩月——黃河流域春播秋收,江部則因氣候溫暖,冬播夏收。他當即命書師修訂局部歷法,在江部的竹簡上注明“斗柄南指時,江水解凍可播種;斗柄西指時,稻穗成熟當收割”,并結合江水汛期規(guī)律,補充“春汛前需加固堤壩,秋汛后宜修補漁網(wǎng)”的指引。江部族人依此調(diào)整農(nóng)事,當年稻子收成便比往年多了三成,族長特意將新收的稻米裝滿陶罐,作為禮物贈予顓頊,稱其為“人族的‘天時引路人’”。
巡游途中,顓頊還遇到了一個棘手問題:部分部落仍信奉“巫祝斷時”,認為歷法是“冒犯天地的人造之物”,不愿接受。在淮水流域的“淮部”,巫祝當著族人的面,將傳歷隊帶來的竹簡扔在地上,宣稱“時節(jié)由天神掌控,凡人推算皆是虛妄”。顓頊并未動怒,而是邀巫祝一同登上觀星臺。連續(xù)七日,他與巫祝一同觀測斗柄方位、記錄太陽軌跡,當?shù)谄呷瞻恚繁『萌鐨v法所測般指向西方,且田間粟穗正如“霜至”節(jié)氣描述的那樣開始泛黃時,巫祝終于低頭:“人皇所定之歷,合天地規(guī)律,是我愚鈍,誤了族人?!贝撕?,淮部不僅主動學習歷法,還派巫祝加入傳歷隊,以“巫祝身份”向其他部落講解歷法的合理性,讓更多人放下疑慮。
歷經(jīng)半年巡游,“三百六十日歷”終于傳遍人族主要部落?;氐礁F桑時,顓頊帶回的不僅是各部落的感謝之物,更有一份“歷法修正錄”——記錄了不同地域的物候差異、星辰觀測偏差。他召來星師、農(nóng)師與源初弟子,以這份修正錄為依據(jù),對歷法進行首次增補:在“四季九十日”的基礎上,為南北部落分別標注“地域時差”,比如北方部落“寒至”比南方早十五日,南方部落“啟蟄”比北方早十日;同時新增“物候?qū)φ毡怼?,將不同地域的草木、鳥獸變化與節(jié)氣對應,讓人族無論居于何處,皆能依歷行事。
源初弟子將這次增補的歷法抄錄成冊,送往昆侖虛鴻蒙宗。玄空大長老見后,特意前往起源殿向龍宇道尊稟報。龍宇立于殿中,手持歷法竹簡,望著殿外虛無之海的微光,緩緩道:“顓頊此舉,看似是修歷,實則是在‘統(tǒng)人族之心’。歷法同,則時序同;時序同,則生產(chǎn)同;生產(chǎn)同,則族群認同感生——這才是人族大興的關鍵。”隨后,龍宇命玄空將這份“增補歷法”存入藏經(jīng)閣,并特意標注“人族首部跨地域歷法”,還取來一塊“定星玉”,命玄空轉(zhuǎn)贈顓頊,此玉能感應星辰軌跡,可輔助修正歷法偏差,為人族后續(xù)修訂歷法提供助力。
顓頊收到定星玉時,正值人族秋收時節(jié)。他親自帶著定星玉登上觀星臺,當玉面映出的星辰軌跡與歷法推算完全吻合時,臺下族人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歡呼。那一日,窮桑部落舉行了盛大的“祭歷儀式”,族人將新收的五谷、捕獲的獵物擺上祭臺,祭拜天地的同時,也感謝顓頊為族群定下“天時之規(guī)”。儀式上,顓頊手持定星玉,對全族人說:“此歷非我一人之功,是星師的觀測、農(nóng)師的驗證、各族的協(xié)力,更是道尊與鴻蒙宗的相助。往后,歷法官需代代相傳,隨天地變化修正歷法,讓我人族永遠‘順天時而興’!”
自顓頊定歷后,人族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穩(wěn)定發(fā)展期。黃河流域的粟田連成一片,長江流域的稻田郁郁蔥蔥,游牧部落的牛羊數(shù)量翻倍,部落間因“誤判時節(jié)”引發(fā)的沖突大幅減少。更重要的是,“三百六十日歷”成了人族的“文化紐帶”——無論部落語言、習俗有何不同,只要提及“春分播種”“冬至儲糧”,便能達成共識。這種共識,為后來黃帝統(tǒng)一人族部落、定百家姓、立華夏根基,埋下了重要的伏筆。
若干年后,顓頊年邁,將人皇之位傳予帝嚳。傳位時,他除了移交女媧親贈的蛇紋玉璧,還將那本“增補歷法”、定星玉與觀星臺的觀測記錄一并交付。帝嚳接過這些“天時之證”,在顓頊的注視下,登上觀星臺,望著與當年相同的北斗七星,暗下決心:要在顓頊歷法的基礎上,進一步細化時節(jié),讓人族的“天時之學”更上一層。而此時的鴻蒙宗藏經(jīng)閣中,玄空大長老正提筆在《人族歷法發(fā)展史》中寫道:“顓頊定三百六十日歷,是為人族‘知天’之始;自此,人族不再是被動順應自然的族群,而是能以智慧洞察天地規(guī)律,借天時之力謀生存、圖發(fā)展的文明——此乃顓頊對人族最大的功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