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握著從起源殿藏經(jīng)閣取來的《幽冥勘輿圖》,指尖道力輕輕拂過圖上泛著幽藍微光的紋路。這圖譜是龍宇早年以鴻蒙盤推演幽冥輪回脈絡(luò)所繪,圖中不僅標注了輪回六道的節(jié)點,更用暗金符文標記出幽冥深處易聚邪祟的“怨瘴淵”“枉死溝”等險地。此刻他立于起源殿外的“虛無渡”前,身后跟著兩名鴻蒙宗親傳弟子——掌“時空沙漏”的時衍、持“凈化玉瓶”的清淼。
“師尊,幽冥輪回自后土祖巫化平心娘娘后,雖有秩序,卻因封神劫氣漸濃,近月來怨靈激增已超往常三倍。平心娘娘傳來的‘輪回警訊符’上,怨力波動已快沖破‘奈何橋結(jié)界’了?!睍r衍將一枚泛著裂紋的黑色符篆遞來,符篆上原本規(guī)整的金色紋路,此刻正被絲絲縷縷的灰黑色氣絲纏繞,像極了被墨汁浸染的宣紙。
玄空接過符篆,指腹觸到符篆時,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蔓延至心口,伴隨而來的還有無數(shù)細碎的哀嚎聲——那是怨靈死前的怨念凝結(jié)而成的“怨音”。他眉頭微蹙,道力注入符篆將怨音壓下:“劫氣最易引動亡魂執(zhí)念,封神劫起于夏商更迭,戰(zhàn)場亡魂本就帶著殺伐之氣,若被劫氣裹脅成怨靈,一旦沖破輪回結(jié)界,不僅幽冥會亂,還會反哺洪荒劫氣,形成惡性循環(huán)?!?/p>
清淼捧著凈化玉瓶,瓶中澄澈的“鴻蒙凈露”正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晃動,泛起細碎的銀光:“師尊,弟子已將凈露提煉至第九重,可凈化尋常怨靈。只是若遇‘怨魂王’這類凝聚了萬千怨念的邪祟,怕是需借助‘起源殿的鎮(zhèn)邪鐘’碎片?”
“不必?!毙仗郑瑥男渲腥〕鲆幻栋驼拼蟮那嚆~印,印面刻著“鎮(zhèn)幽”二字,邊緣環(huán)繞著十二道祖巫圖騰——這是當年龍宇助后土化輪回時,以祖巫本源力與鴻蒙材煉制的“鎮(zhèn)幽印”,后贈予平心娘娘,此次平心為助他們探幽,特意將印暫借?!坝写擞≡冢蓵簤河内ぴ沽?,你們只需隨我記錄怨瘴分布,查探劫氣源頭即可?!?/p>
說罷,玄空將《幽冥勘輿圖》展開,道力注入圖中,只見圖譜上的幽藍紋路驟然亮起,在空中化作一道通往幽冥的“虛空通道”。通道入口處縈繞著淡淡的白霧,霧中隱約能看到彼岸花的虛影,卻聞不到半分花香,只有若有若無的哀嚎聲從通道深處傳來。
“隨我入幽。”玄空率先踏入通道,時衍與清淼緊隨其后。剛進入通道,周遭溫度驟降,原本澄澈的空氣變得粘稠,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細小的冰針刺入喉嚨。通道兩側(cè)的景象不斷變換,時而浮現(xiàn)出洪荒戰(zhàn)場的殘垣斷壁,時而閃過亡魂哭泣的面容——這是幽冥通道特有的“憶境”,由亡魂的執(zhí)念凝結(jié)而成,若心神不堅,極易被卷入其中。
“守住本心,以道力護持識海。”玄空的聲音在通道中回蕩,帶著淡淡的道韻,時衍與清淼立刻收斂心神,將道力凝聚成光罩護住自身。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點幽綠的光——那是幽冥輪回的“入口”,也是平心娘娘所在的“輪回殿”方向。
踏出通道的瞬間,一股濃烈的怨煞之氣撲面而來,比通道中強盛了十倍不止。放眼望去,原本該是灰霧彌漫的幽冥大地,此刻竟被一層厚厚的灰黑色“怨瘴”覆蓋,遠處的奈何橋旁,無數(shù)半透明的怨靈正瘋狂沖撞著金色結(jié)界,結(jié)界上的符文閃爍不定,已有多處出現(xiàn)了細小的裂痕。
“玄空道友!”一道溫和卻帶著疲憊的聲音傳來,只見平心娘娘身著素白長袍,手持“輪回杖”,從輪回殿方向快步走來。她原本紅潤的面色此刻略顯蒼白,眼底帶著淡淡的青色,顯然是連日鎮(zhèn)壓怨靈耗費了不少本源力。
玄空上前見禮:“平心娘娘,貧道奉道尊之命,攜弟子前來助娘娘清怨靈、查劫氣?!彼抗鈷哌^奈何橋方向,眉頭皺得更緊,“這怨瘴的濃度,比娘娘傳訊時又重了三分,結(jié)界撐不了多久了?!?/p>
平心娘娘嘆了口氣,抬手一揮,一道金色光幕將幾人籠罩,隔絕了外界的怨煞之氣:“自商紂伐岐以來,洪荒戰(zhàn)場亡魂日增,這些亡魂本應(yīng)入輪回轉(zhuǎn)世,卻被一股莫名的劫氣裹脅,執(zhí)念不散成了怨靈。起初只是零星幾只,可近十日來,怨靈竟開始互相吞噬,形成了‘怨魂王’,剛才若不是我以輪回杖鎮(zhèn)壓,奈何橋結(jié)界已破。”
“怨魂王?”時衍驚呼出聲,“據(jù)《幽冥異聞錄》記載,怨魂王需萬只怨靈吞噬融合而成,自帶‘怨毒領(lǐng)域’,尋常道力根本無法傷其分毫?!?/p>
清淼也面露凝重:“凈化玉瓶的凈露雖能凈化怨靈,可面對怨魂王,怕是杯水車薪?!?/p>
玄空卻看向平心娘娘:“娘娘可知,這些怨靈身上的劫氣,是否有固定的源頭?”他取出《幽冥勘輿圖》,平鋪在地面上,“道尊曾言,幽冥劫氣若與洪荒劫氣相連,必在幽冥有一個‘引劫點’,只要找到引劫點,便能切斷劫氣對怨靈的滋養(yǎng)?!?/p>
平心娘娘俯身看向圖譜,指尖點在圖中一處標記著“枉死溝”的地方:“昨日我派輪回使者探查,發(fā)現(xiàn)枉死溝方向的怨瘴最濃,且有黑色的劫氣從溝底不斷涌出。只是枉死溝深處有‘幽冥黑水’,水含劇毒,且有無數(shù)枉死亡魂的怨念凝結(jié),輪回使者無法靠近。”
玄空順著她的指尖看去,圖譜上的枉死溝處,正有一絲暗黑色的線條與洪荒西岐戰(zhàn)場相連——那正是商紂與周軍交戰(zhàn)最激烈的地方?!翱磥斫贇庠搭^就在枉死溝底?!彼鹕恚瑢㈡?zhèn)幽印遞給平心娘娘,“娘娘,煩請您持此印鎮(zhèn)守奈何橋,我?guī)r衍、清淼去枉死溝查探,若有變故,我會以‘道符’傳訊?!?/p>
平心娘娘接過鎮(zhèn)幽印,鄭重點頭:“道友務(wù)必小心,枉死溝底不僅有幽冥黑水,還有‘枉死碑’,碑上刻著所有枉死亡魂的名字,怨念極重,若被碑上怨力纏上,識海會被執(zhí)念吞噬。”她從袖中取出三枚“避水符”,“這是我以輪回力煉制的避水符,可防幽冥黑水侵蝕,道友們帶上吧?!?/p>
玄空接過避水符,分給時衍與清淼,三人將符篆貼在衣襟上,符篆立刻化作一層淡金色的光膜覆蓋全身?!澳俏覀兗纯虅由?。”
枉死溝位于幽冥的最東側(cè),距離輪回殿約有百里路程。沿途的景象比來時更為慘烈,地面上散落著無數(shù)破碎的亡魂殘片,灰黑色的怨瘴在空中凝聚成各種猙獰的形狀,時而化作兇獸撲來,時而化作厲鬼嘶吼。時衍不斷轉(zhuǎn)動手中的時空沙漏,沙漏中流出的銀色沙粒在空中化作“時空屏障”,將撲來的怨瘴擋在外面;清淼則不時傾倒凈化玉瓶,瓶中的凈露滴落在地,化作銀色的光點,凈化著地面的怨煞之氣。
“師尊,您看那里!”清淼突然指向前方,只見不遠處的地面上,一只體型龐大的怨靈正吞噬著幾只小型怨靈。這只怨靈身高約有三丈,全身覆蓋著灰黑色的怨瘴,雙眼是兩團跳動的幽火,每吞噬一只小型怨靈,它的體型便壯大一分,身上的怨煞之氣也更濃一分。
“是怨魂王的雛形?!毙昭壑虚W過一絲冷意,抬手凝聚出道力,化作一道金色的長劍,直刺怨靈的眉心。長劍刺入的瞬間,怨靈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身上的怨瘴不斷消散??删驮谶@時,遠處的枉死溝方向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怨靈消散的怨瘴竟被這股吸力牽引,朝著枉死溝的方向飛去。
“不好,劫氣在吸收怨瘴!”玄空臉色一變,“加快速度,若讓這股劫氣凝聚成勢,后果不堪設(sh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