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6集混沌邊界——時空裂隙中的殘魂（第1頁）

起源殿的觀星臺懸于虛無之海的核心，十二根由“起源金晶”鑄就的盤龍柱托舉著一片方圓千里的平臺，臺心鑲嵌著一枚直徑百丈的“混沌星盤”，盤上無星無辰，卻流轉(zhuǎn)著億萬道細(xì)碎的光絲——那是龍宇以道境修為捕捉的“未來軌跡”，每一絲光都代表著一個可能誕生的世界，一縷將現(xiàn)的法則。

此刻，龍宇并未化為人形。他的本體——一尊體長已達(dá)千萬丈的九爪金龍，正盤踞在觀星臺邊緣的云海中。說是云海，實則是由他逸散的“起源力”凝結(jié)的虛態(tài)能量，觸之無形，卻能隨他心意化為任何形態(tài)。龍鱗如重疊的太古星巖，每一片都鐫刻著“無中生有”的道紋，在虛無之海的絕對黑暗中，自發(fā)光芒如脈動的恒星，忽明忽暗間，竟與星盤上的光絲產(chǎn)生了微妙的共鳴。

他的左眼瞳中倒映著虛無之海的寂靜，右眼瞳中卻浮沉著混沌的狂暴。兩道視線在瞳孔深處交匯，碰撞出無數(shù)細(xì)碎的法則火花——這是他證道“道境”后養(yǎng)成的習(xí)慣：以雙眼同時觀照“無”與“有”，在極致的對立中感悟本源的統(tǒng)一。

“虛無之海無邊無際，混沌亦無始無終……可它們終究有交界?！饼堄畹穆曇粑窗l(fā)，卻直接在觀星臺的法則層面響起，如同道的自語。他的龍須輕輕拂動，帶起一圈圈能量漣漪，漣漪掠過星盤，頓時有三千道光絲驟然亮起，組成一幅模糊的“邊界圖譜”。

這圖譜中，虛無是純粹的黑，混沌是翻滾的紫，而兩者交界之處，卻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灰白”——既非無，也非有，既無時空，又處處是破碎的時空。那里的法則亂成一團(tuán)，像是被頑童揉皺的紙，又像是被巨力碾過的琉璃，每一寸都在崩塌與重生間反復(fù)。

“玄空……”龍宇的神念穿透星盤，落在圖譜中一處灰白最濃郁的區(qū)域，“你的殘魂，便在那里么？”

三日前，他在推演“混沌終局”時，星盤突然震顫，一道微弱卻異常獨特的波動穿透虛無，撞在了起源殿的防御陣法上。那波動既含混沌魔神的狂暴，又帶有時空法則的縹緲，更奇的是，其中竟夾雜著一絲“記錄”的執(zhí)念——仿佛有個存在，即便只剩殘魂，仍在本能地鐫刻著什么。

龍宇當(dāng)時便知，這不是普通的混沌殘魂。混沌魔神隕落者多如牛毛，殘魂散于混沌亂流中，最終會被能量同化，絕無可能穿透虛無與起源殿的壁壘。唯有兩種可能：要么這殘魂蘊含著超越普通魔神的本源，要么……它與“時空”有著極深的聯(lián)系，才能在破碎的時空中找到一絲通往虛無的縫隙。

“去看看?！?/p>

龍宇沒有起身，只是盤踞的龍軀微微一震。千萬丈的龍身并未移動，但其元神卻已化作一道流光，穿透起源殿的壁壘，徑直向虛無與混沌的交界飛去。在虛無之海，他的元神即是本體，本體亦是元神，無需拘泥于形態(tài)——這是“道境”的特權(quán)，超越了存在的基本定義。

元神飛行時，周遭的虛無并未產(chǎn)生任何變化。沒有風(fēng)，沒有聲，甚至沒有“距離”的概念。前一瞬還在起源殿門前，下一瞬，眼前便已出現(xiàn)那片“灰白”的交界地帶。

龍宇的元神停在灰白區(qū)域外，靜靜觀察。

他看到虛無的“黑”與混沌的“紫”在此處瘋狂碰撞：黑色的虛無之力如同貪食的巨蟒，不斷吞噬著紫色的混沌能量，而被吞噬的混沌能量又會在虛無的邊緣炸開，化作億萬道法則碎片，重新凝聚成紫霧，反撲向虛無。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永無寧日。

灰白地帶便是這碰撞的產(chǎn)物。這里的能量既不遵循虛無的“絕對寂靜”，也不遵循混沌的“無序狂暴”，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凝固的混亂”——狂暴的能量流被虛無之力凍結(jié)在半空，形成一根根晶瑩剔透的“法則冰棱”，冰棱中封存著混沌魔神的嘶吼、法則碰撞的火花，甚至還有一閃而逝的時空碎片。

“有趣?！饼堄畹脑竦驼Z，聲音在灰白地帶激起一圈圈漣漪。他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一根冰棱——冰棱中封存著一只三足金烏的虛影，正發(fā)出凄厲的鳴叫，似乎在承受著某種灼燒之痛。指尖觸及的剎那，冰棱驟然崩解，金烏虛影化作一道火光消散，只留下一縷極淡的“太陽真火”本源。

“是帝俊的一縷分神殘念?！饼堄钏查g辨認(rèn)出這縷本源的歸屬，“看來，連未來的妖帝，也曾在此處折損過力量?！?/p>

他繼續(xù)深入灰白地帶。越是往里，法則冰棱越是密集，其中封存的景象也越發(fā)古老、破碎。有巨斧劈開混沌的殘影（那是盤古的氣息），有魔氣席卷諸天的黑霧（那是羅喉的力量），甚至還有一株幼苗在虛空中扎根生長的虛影（似是混沌青蓮的雛形）。

這些景象都只是“過去的碎片”，是混沌與虛無碰撞時，被強行從時間長河中剝離出來的殘影，沒有任何實質(zhì)意義。龍宇的神念掃過，并未停留——他要找的，是那道帶著“記錄”執(zhí)念的殘魂。

又前行了約三千里（此處的“里”是龍宇以自身本源為標(biāo)尺定義的距離，在無序的灰白地帶，唯有他的道境能錨定空間），前方的法則冰棱突然變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斷扭曲、閃爍的“裂隙”。

這裂隙約莫千丈長短，呈不規(guī)則的梭形，邊緣處流淌著黑白交織的光——黑色是虛無，白色是混沌，兩者在此處不是碰撞，而是“融合”，形成一種既非虛無也非混沌的“時空亂流”。裂隙內(nèi)部并非黑暗，而是充斥著無數(shù)旋轉(zhuǎn)的彩色光帶，光帶中時而閃過山川草木，時而閃過星辰生滅，甚至還有模糊的人影在光帶中行走、戰(zhàn)斗、隕落。

“時空裂隙?！饼堄畹脑裢Ｔ诹严肚?，眸光微凝，“混沌與虛無的碰撞，不僅撕裂了空間，還攪亂了時間。這里的每一道光帶，都是一段被打碎的時間線。”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裂隙中蘊含的“時空法則”極其混亂：前一秒可能是混沌初生的第一縷光，后一秒便可能是某個世界毀滅的最后一瞬；左邊是某尊魔神證道的輝煌，右邊卻是他隕落的凄慘。時間在這里失去了先后，空間在這里失去了內(nèi)外，一切都在無序中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