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二十九集 劍斬混沌（第1頁）

混沌歷，元歷元年三月初七。

虛無之海與混沌交界的“碎空淵”外，三百里混沌罡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聚。玄空立于起源殿外的“定風臺”上，手中“混沌儀”的指針瘋狂跳動，青玉表盤上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紫紋——這是他耗費百年心血煉制的法器，能預(yù)警混沌中一切能量異動，而此刻的紋路密度，已是他執(zhí)掌混沌儀以來的峰值。

“尊上，碎空淵方向的能量潮汐已達‘滅神級’，按《混沌災(zāi)變錄》記載，此等強度的匯聚，不出三個時辰便會凝成‘混沌風暴’。”玄空轉(zhuǎn)身望向起源殿深處，聲音透過層層疊疊的虛無漣漪傳去。他的殘魂形態(tài)在罡風中微微波動，若非龍宇以起源力為他凝聚了“時空之軀”，此刻早已被這股能量撕扯成更細碎的光點。

起源殿內(nèi)，觀星臺中央。

龍宇盤膝而坐，萬億丈龍軀已收斂至萬丈大小，金鱗在殿頂垂落的“源光”下流轉(zhuǎn)著暗紋。他身前懸浮著一柄劍——逆道劍。

此劍剛成七日。劍體呈暗金色，長約三尺七寸，劍身無鋒，卻能看到無數(shù)細小的“裂痕”在表面游走，仿佛隨時會崩碎，又隨時在重組。這些裂痕并非瑕疵，而是龍宇以“混沌弒神石”為基，融入自身三成“逆道本源”后自然形成的軌跡，每一道裂痕都對應(yīng)著一種被“逆反”的混沌法則。

七日前，逆道劍淬火時，曾引發(fā)混沌中萬道哀鳴，彼時正在紫霄混沌悟道的鴻鈞猛地睜眼，指尖捏碎了一枚剛成型的“造化丹”；西極的羅喉則在魔宮中專心煉魔，卻突然感到心口刺痛，下意識摸向弒神槍的槍尖——那里竟無故崩出一個缺口。

“混沌風暴么?！饼堄畹穆曇粼谟^星臺回蕩，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殿外傳來的罡風聲。他抬眼望向碎空淵方向，源光凝聚的瞳孔中映出三百里外能量翻滾的景象：混沌之氣在此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中心漆黑一片，偶爾有銀色的閃電劈過，每道閃電落下，周圍的空間便會像玻璃般裂開細紋。

這不是普通的能量匯聚。玄空的混沌儀只測得出能量強度，卻測不出這股風暴的“根”——在漩渦最深處，沉睡著一縷“混沌寂滅法則”，那是開天前混沌中最危險的力量之一，一旦被風暴喚醒，足以吞噬周圍十萬里內(nèi)的一切生靈，包括那些已修出法則真身的混沌魔神。

龍宇伸出右手，逆道劍仿佛有了生命，自動落入他掌心。入手微涼，劍體傳來一陣輕微的震顫，像是在渴望著什么。

“你既為‘逆道’而生，便該見見混沌中最‘順理成章’的毀滅?！饼堄钪讣廨p撫過劍身的裂痕，那些裂痕突然亮起，發(fā)出細碎的嗡鳴。他能感受到劍內(nèi)蘊含的躁動——這股力量厭惡秩序，厭惡“注定”，而混沌風暴正是混沌法則運行到極致后產(chǎn)生的“必然結(jié)果”，恰好成了試劍的最好靶子。

“玄空，看好了。”龍宇起身，萬丈龍軀化作一道金光，攜著逆道劍沖出起源殿。

出殿的剎那，龍宇并未收斂氣息。萬丈金龍懸于碎空淵上空，金鱗反射的光芒刺破了混沌的昏暗，原本狂暴的罡風在他身周三丈內(nèi)竟自動平息，形成一片真空。他低頭看向下方的漩渦——此時的風暴已初具形態(tài)，旋渦直徑已擴至百里，邊緣的混沌之氣被絞成實質(zhì)化的“氣刃”，噼啪作響，偶爾有來不及逃離的“混沌精怪”（未開智的混沌生靈）被卷入，瞬間便被撕成能量粒子。

“吼——”漩渦深處傳來一聲非生非死的咆哮，那是寂滅法則被驚動的征兆。

龍宇舉起逆道劍。

沒有花哨的氣勢，甚至沒有灌注過多力量。他只是握著劍柄，劍尖指向風暴中心。

下一秒，劍動了。

不是劈砍，不是刺擊，而是輕輕一“劃”。

就像在紙上劃開一道線。

但這一劃，卻讓整個混沌都安靜了一瞬。

逆道劍的劍身亮起，那些游走的裂痕突然炸開，化作無數(shù)道暗金色的流光，順著劍刃涌向劍尖。當?shù)谝豢|流光觸及風暴旋渦時，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原本旋轉(zhuǎn)得越來越快的旋渦，竟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轉(zhuǎn)速驟然減緩，邊緣的氣刃紛紛凝固在半空。

“逆·破序?！饼堄钶p聲道。

這是逆道劍的第一個神通。不同于道劍“斬法則”的直接，逆道劍的“破序”是從根源上打亂能量運行的軌跡?；煦顼L暴的威力源于“寂滅法則”的驅(qū)動，而“破序”則像是在這股驅(qū)動力量中塞進了無數(shù)個“錯誤指令”。

漩渦中心的漆黑處猛地翻騰起來，似乎在抗拒這股力量。寂滅法則本能地想要維持風暴的“秩序”，它加速運轉(zhuǎn)，試圖將那些“錯誤指令”碾碎。于是，風暴的轉(zhuǎn)速再次飆升，比之前更加狂暴，銀色閃電密集如網(wǎng)，空間裂痕蔓延至龍宇腳下。